求生不能
的算命摊就这么简单生出来了。
这竹竿是她上一世跟师父学的本事,除了摆摊偶尔还用来打架。
谢清宁望着自己重生后设的算命摊子,不禁一阵感慨。
刚落座,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一神卦?"
少年在摊子前驻足下来,视线落在白幡上气宇轩昂的四个大字。
阳光隔断谢清宁的视线,朦胧中,少年身着一袭白衣,气质清冷。
树影婆娑,晨光斑驳的落在少年的面颊上,谢清宁眯起眼睛,待看清来人后微微一愣。
漠北质子沈千舟。
若他在这,代表朱承允就在不远处。
谢清宁颔首,持扇轻摇,"对,客倌要算卦吗?"
沈千舟走来,一屁股坐下,笑道:"爷我熟络玉京,唯独没看过你这算命摊子。"少年声音婉转清幽,听着十分舒服,"新来的?"
谢清宁颔首,拿着木板子搁在案桌上,不多废话:"客倌要测字还是龟卦?"
"测字吧。"沈千舟提起笔,不作犹豫在宣纸上疾行。
谢清宁对这位质子殿下并无好感,因为上辈子沈千舟明知朱承允有正妻,素日爱玩女人,却还是替朱承允搭桥,宋一才上了朱承允的贼船,最后死在一口枯井里。
那些曾欺辱过她的人,她要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沈千舟虽是漠北王朝送来的质子,但近年漠北因挖到水源,国力越发强盛,南晋为了和漠北维持良好关系,对这位质子殿下非常友好,胜过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政治工具。
沈千舟能与其他皇子一起上学堂,成年后皇帝甚至赐宅入居,人人尊称一声质子殿下。
开府后,虽没领宫中要职,但因学识渊博、文武双全,这样的富贵闲人也是世家女子的理想对象。只可惜他只是政治工具,婚姻只能由皇帝赐婚,连自己的侧室都不能自己作主。
许是政治考量,因要平衡朝野,皇帝迟迟拿不下决定赐婚,一年拖过一年,导致其性子纨绔不羁,日日流连声色场所,声名也一年不如一年。
但谢清宁观此人相貌,外虚内实,性子深沉不易显露情绪,是个坚忍的人。
上辈子她没在朱承允面前戳破他的伪装,不代表这辈子不会。
思及至此,沈千舟落笔,是一个"生"字。
谢清宁微一拧眉,摸着下巴,嗓音一转,压沈了声音,娓娓说道:"这中间直竖一笔,代表客官您,三横却像监牢逃不出去,这字意境虽好,但却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卦。"
话音刚落,一匹深红宝马踩着踢踏声而来,谢清宁抬起眸,见到策马而立的人影,勾唇一笑,不轻不慢道:"心情放松,压力别太大啊。"
沈千舟闻言,面上依然挂着笑。
朱承允坐在马鞍上,稀奇道:"你压力大?别开玩笑了,这神棍是哪来儿的,净说胡话。"
沈千舟闻言,默默把写着生字的宣纸拿走,妥妥的收进衣襟里,回头笑道:"就是啊,胡扯一通。"
说罢,沈千舟给谢清宁递了钱,站起身子,拉着刚下马的朱承允就要离开。
谢清宁抬眸,视线落朱承允身上,一股异样感不由自主的从内心翻腾到喉头,似乎哽了多年都放不下来。
他依旧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金丝边圆领锦缎长袍,襄玉金冠高束着发,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朱承允正要离开,注意到视线,转头一瞧,见此算命的书生打扮,青白相间棉布道袍,清隽疏冷,腰间挂着一小枚的和阗玉,这种色泽寻常人家也能找到几块,但配戴在少年身上,竟添了点仙气。
他眸泛精光,驻足了脚步,不禁好奇:"这是哪家算命师,竟生得如此俊俏?"
谢清宁见朱承允果然注意到这边,恭敬抱拳:"宋一,一介江湖术士,不足挂齿。"
朱承允目光放在肤如凝脂正抱拳的手上,勾唇一笑:"宋一神算是吧?可否替我算算卦?"
谢清宁虽易了容,但仍不掩姿色,他不禁抬起手想摸上一把。
霎时一股杀气从身后汹涌袭来,朱承允神色一紧,迅速收手,疑惑回头。
一名少女从一辆沈木华贵的马车上下来,沈千舟伸手接住,少女带着几分薄怒,目光落在朱承允抬到一半的手,声音娇气软绵,微嗔道:"承哥哥,你手想干嘛?"
王若涵!?
谢清宁没料中王若涵也来了,怕被认出来,放缓脚步走回位置上,试图让树叶阴影遮住她的容貌。
王相膝下单薄,只有一双儿女,嫡长女和庶长子。
嫡长女王如意,庶长子王如琛。
而王若涵的爹就是王相的庶长子,王如琛。
王若涵就是谢清宁的表妹。
上一世王若涵嫁给朱承允,最终折磨宋一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