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

灰的营生提到了场面上，既有钱赚又没辱没这行的名声。

“前几日收了几个稀世的古本，加以快要立夏了，便以它们起名头吧，主持这事还得再看看，”林挽卿朝下首坐的蒋谨道；“蒋老，您办有文宴的经验，这个事就劳您这边多操心了，一应的用度花费只管找武伯那边支取。”

“我知道了，等姑娘定下了我再理一个章程给姑娘看。”蒋谨点头应下，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林挽卿这书社没有开起来前他自己也有一家书社，虽比不上百问规模，但因是自家几代传承下来的也小有名气，以往也办过不少文宴。

他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前几月百问书社名起时他就知道不会有任何书社会超过百问，他观望与好奇这个书社会如何发展，但又害怕百问会压迫到他们这种老书社无生存之地。

后来林挽卿以合作的方式温和地兼并了他家的书社，他很快接受了这种命运使然，应林挽卿的邀请他也成了百问书社新的大掌柜。

林挽卿对他极为尊重，关于他如何去管理书社的事不过分的干预，只偶尔提几个安排，前任掌柜也尽心书社任何事，有何方案先行商议，相处起来极其和谐。

只是有一点他不是很想得通，林挽卿年纪不大还是女子，但人却十分持重，主意都极为成熟，有着同龄男子还不可及处，这次春闱便以她的安排就奠定了百问书社在帝都不可动摇的地位。

如果不是处在同一方营他会觉得林挽卿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如此的后起之秀往往会老牌所排挤或让她以最快的方式消失在这行，那里会像百问争出头去无人敢动，甚至想靠着对方吃饭。

林挽卿在商议完书社的事后就回了医馆，她外出身边带的是明月，容貌也化了最不起眼的样子，走到何处都是低调不引人注意。

翠屏和素茶也不全然是闲着的，她安排两人在自己的铺子里挑了擅长又感兴趣的事去学习。

窗边飞来一只鸽子，被明月一把捉住，等她取下鸽子携来的信一览后她将信上的内容给林挽卿说了一遍。

“花公子约主子戌时在倾淮楼见，是说主子之前委托他取的东西有结果了，另还说徐公子这两天都不在倾淮楼。”

“知道了，你叫一个伙计到舍茶准备几份新出的点心到时候一起带去。”至于徐北柠不在倾淮楼这句像是多余的话林挽卿没有任何表示。

一药童过来禀话；“李太医过来了。”意为询问林挽卿是否要见。

“请他到师兄那间小厅去坐罢。”林挽卿习以为常，李直闲暇之余就爱来泠愈馆，偶也碰上林挽卿聊上几句。

小厅内李直熟练地翻查着书架上医集，余光瞥见林挽卿带着明月进来就放下手上东西，“清歌姑娘来了?”

以前他不介意也爱叫林挽卿师叔，但被鹤景念制止了这种行为，改叫林挽卿现在用的名字。

“李太医好。”林挽卿对他笑了笑，招呼对方坐下。

李直虽这样的年纪了，但人如老顽童般性格，与谁都能谈到一起，林挽卿有时也向他打听宫里的事，日子长久了李直大概也猜出是为了什么。

“皇后娘娘旧伤复发正闭宫休养，三皇子暂时寄养到了太后的膝下，祥嫔貌似有了身孕，只是未曾搭脉不能确定。”

李直三两句就说了林挽卿想问的。

林挽卿手指搭在椅圈轻轻敲着，脑子也在思索：之前就听林佑赫说最近林佑宗和林佑羡敛性许多，原来是林蔚姌有孕了么?

看来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被捧到高处如果摔下来就是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脚下的高盘是特地为他们而搭的，稳不稳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如果林蔚姌真的已孕，或许林家的覆灭也会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前世便是如此。

李直以为林挽卿是在担心林家，便想着宽慰了两句：“我看林太傅家挺好的，日子是蒸蒸日上的，这半年来去巴结的人也不少。”

林挽卿倒是浅笑一声，“那也是他林太傅家的福气。”而她只想想看着林家倒了架子再无那些无聊争斗，目前她在林家还有在意的人，所以不能让林家倒得快倒得难看而已。

李直被林挽卿的语气和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索性就不想了，好奇问了一句林家与苏家的关系。

林佑宗虽已经正式教导成为太子的三皇子，但与太子母舅的苏家也并未亲近，只是维持面上往来而已。

以林挽卿来看多是苏家没有那个意思，林家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毕竟两家之间还隔了苏家的前对头史家，这就是一个不可融合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