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峰
常言道,习惯成自然。
苏沉烟显然已经习惯在这种场合被突然针对了。
他甚至还挺享受众人的目光浴。
他眨动着一双波光粼粼的美眸,冲那位弹劾他的长老娇柔一笑,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差点没把牛鼻子长老气死。
“宗主!您不能因为同门之情,就对苏沉烟如此包庇!”牛鼻子长老义愤填膺,“苏沉烟是魔修余孽,这是蓬莱宗人尽皆知的事情,更何况您还将审慎司交予……”
叶醇头痛得紧:“审慎长老之位,是师尊亲手交给沉烟的。”
“惜伤君性子温软,当年将那余孽带回宗门也是一时怜悯,”长老越说越激动,“而且当年也有不少长老反对惜伤君不是吗!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
“长老的意思是,我师尊当年做的不对?”
气氛焦灼之时,忽有一清朗女声自殿外传来,坦坦荡荡地落进了众人耳朵里。
人未至,声先至。
这一声来得突然,长老的话剩半截卡在了喉咙里,只得睁大眼向身后看去。
芈渡言语中似带调笑之意,抬腿买过大殿门槛。柳编斗笠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眼眸笼罩其中,看不清其中蕴含的是笑意还是嘲讽。
她这一现身,顿时让整个宗主殿都静默了几秒。
那长老也没了刚刚的锐气,退了几步,语气略有忌惮:“尊者……我并无此意。”
“那这种话就少说,”芈渡干脆利落道,“我不爱听。”
说罢,她越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坐到了上首宗主旁边的一个位置。
镇魔尊者虽在宗门内闲散度日,威名却响亮得紧,刚刚仅一招就杀退了巫蛊。
修仙界以强为尊,谁也不敢招惹这尊大佛。
见自家师姐亲自过来给自己撑腰,叶醇顺势接了芈渡的话头:“巫蛊之事非同小可,师姐对此事可有决断?”
“决断?”芈渡故作惊讶,“这么多长老争论了这么久,连个结论都没出来?除了互相推诿弹劾,你们什么都没做吗?”
说着,她目光直直落在下位众长老身上:“几个月不见,列位还是这么无所作为,真是给咱们蓬莱宗长脸。”
芈渡这话说得辛辣,可依旧无人敢搭话。
他们低垂目光躲避着芈渡的直视,个个都装作很忙的样子。
唯一一个抬着头的还是苏沉烟。
苏沉烟环顾四周,唇角微勾。
大家都知道,这是芈渡在给她师弟们找场子。
惜伤君的种种良好品质,镇魔尊者一点没学着。
护犊子这一大特色,倒被她学了个十成十。
见众长老被怼得抬不起头,叶醇这才放缓了声调,总结道:“既然现在并无定论,那便等涉事弟子苏醒再说。师弟,还请你多多用心,势必要将此事探明。”
苏沉烟端正了一下坐姿,轻巧笑道:“那是自然。”
一边说着,一边还冲芈渡和叶醇眨了眨眼。
他身为审慎长老,一手主管蓬莱宗审慎司,位高权重年轻有为。
因此才会招来其他长老嫉妒,想方设法攻击他的血脉出身,想拉他下水。
事情既已说到此处,这场会议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各个长老被刺了个面红耳赤,又惧怕芈渡的淫威,纷纷找了个借口就开溜。
苏沉烟得了宗主之命,也溜达回审慎司掌事。
转眼间,几分钟前还闹哄哄的宗主殿只剩下寥寥几人,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肃穆。
芈渡向来热衷于当师兄弟们的嘴替,痛痛快快嘲讽了一波儿,心满意足。
她拍拍身上尘土,也打算离开宗主殿。
叶醇立马叫住了她。
此时没什么外人。叶醇也懒得顾及礼节,直截了当问:“你要去哪儿?”
“回一念峰。”芈渡说。
叶醇松一口气,刚想调侃她总算知道回家歇着,忽然听见芈渡又飘来一句:“去看看女……柳成霜。”
叶醇:“……”
叶醇猛然拔高了音调:“气运之子为什么会在一念峰?”
“我派人领过去的啊,”芈渡自然地点点头,“外门弟子那边待遇一般,治疗水平也不高,一念峰灵气充足很适合养伤的。”
“……”叶醇:“我是问一念峰的待遇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一念峰!!”
未来会搅动修仙界风云的气运之子,换句话说就是灾星。
没人知道,这颗灾星会给蓬莱宗,会给此方世界带来什么变量。
叶醇曾经听大师兄提及过此事。
那时,即便他尚且年少,依旧能听出师兄那温润语气里潜藏的杀意。
而对此,芈渡却反应平平。
“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