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季家女上门
七月十五,正午时分。
京城,
安平侯府洛家大喜之日,嫡子洛云章金榜题名,被钦点为金科状元。
洛家也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中门大开,沿着长街摆了十几桌流水席。
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让人给踏平了。
就在大家饮酒作乐,寒暄交谈的时候,一名背着包袱,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叩响了洛府后门。
对着小厮亮出了一枚玉牌
“豫州季家女,求见洛老夫人”
片刻后,正在酒宴上招呼宾客,听人贺喜的洛老夫人被丫鬟的禀告声打断。
听完之后。
面色微沉,借口更衣离席,去了客院。
季念舒背对着门口站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身行礼。
“豫州季氏女,念舒,拜见洛老夫人,老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再贺夫人之孙金榜题名之喜,洛家诗书传家,教子有方”
声音清脆悦耳,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礼数周到。
洛老夫人微黄浑浊的眸子在季舒念腰间的玉牌上顿了顿,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季姑娘客气了,快请坐”
季舒念也不推辞,坦然坐下,下巴微敛,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
任由洛老夫人打量她。
“舒念,好名字,当年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差人往豫州去送过贺礼,没想到,一晃眼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洛老夫人的语气似怀念似惆怅,但面上却丝毫未变。
季舒念起身对着她又是一礼“多谢老夫人挂怀,夫人当日所赠之物,小女至今仍佩戴在身,不敢忘夫人之情”
季舒念取下身上的玉牌递了过去,洛夫人接过,摩挲着上面的镂空花纹。
一时竟生出许多感慨。
“当年,老侯爷还在的时候,迷上了玉雕,不知祸害了多少好料子,才雕出这么一对多宝玉牌”
“一个给了你,一个留给我家章儿做生辰礼物”
“看到这玉牌,倒叫我想起我那早死的冤家来了”
季念舒递上手帕,老夫人顺势拉着她的手,神色动容。
一改刚才的冷漠疏离,脸上真的带出几分长辈的慈爱来“你是个好孩子,这玉牌触手温润,光泽细腻,一看平日里就好生养护着,有心了”
“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当初我不是不想替你父亲求情,可洛家早就败落,不得圣心。”
“你大叔父身体不好,早早就撒手人寰,二叔父死在战场上,留下这一屋子,孤儿寡母,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撑”
“朝中无人,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季舒念低垂着眉眼,有一缕光透过四宝棱窗落在她的脸上,无喜无悲,倒像是幅画一样。
她低声细语的宽慰着老夫人。
“父亲都知道的,来时,他与我交代过,老夫人,不容易,一人支撑起偌大的侯府,还惦记着照拂我家,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不敢奢求其他”
“季家时运不济,着了别人的道,都是命”
“您可千万别难过,洛公子科举入仕,金殿蒙陛下钦点,重扬昔日荣光只需时间,您千万要保重自己,莫要让子孙功成之时,无高堂可奉。”
“好孩子,好孩子”
洛老夫人怜爱的拍了拍季念舒的手
“你一路从豫州到京城,苦了你了,到了这里,就都过去了,我这就让人把东院收拾出来,你踏实住下”
“从今以后,你就是洛家的小姐,这里就是你的家,季家的一切已成往事,之后洛家就是你的靠山,任谁也不敢欺负你去”
“等到外面的宴席散了,我把全家都叫过来,带你认认人,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人了”
洛老夫人说完,门外走进来两个丫鬟,模样稚嫩,还梳着小孩的双丫髻。
俯身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福春,福喜见过姑娘”
洛老夫人拉着季舒念的手“这两人是府上的家生子,你先用着,年纪是小了点,但做事手脚麻利,还算得体”
“等过几天,我让人去找了人牙子,再给你挑几个好的丫鬟伺候着”
季念舒并不推辞,温声道谢。
老夫人一抬手,在丫鬟和季念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那你就先在此地休息一下,前院的宴席还开着,你叔母,久不见人,我怕她应付不过来,得去看一眼”
“你们两个好生照顾着姑娘,要是慢待了,我就告诉你们娘,老子,仔细着挨打”
福春,福喜对视一眼,低头“是,老夫人”
季念舒送洛老夫人出了房门,回身跟两个丫鬟大眼对小眼的盯了一会儿。
展颜一笑,如兰花初绽,优雅高洁。
“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