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名】带我去过夜生活(上)
“不,我没有介意。”大学生摇头,眉毛仍皱着,“你要留在在医院,忍受这样的工作环境吗?”
“不然呢,人又不能像植物那样,靠光合作用就能活着。”
“我可以养你。”
“哇撒,还有这种好——诶,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养……什么……?”
“不,不是……我……”
大学生蹭地站起来,两只手各做各的手势,嘴里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我也跟着嗯嗯啊啊,试图把他这些零碎字眼拼成一句话。
“我,可能,大概……明白你的……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努力发出笑声缓解尴尬,“你是想安慰我,对不对?”
“对,对。”大学生用力点头,“安慰,安慰。想你心里好受一点。”
“好受多了,好受多了。谢谢谢谢……”我对他用力点头,一边感受心脏咚咚狂跳,震得我胸口发疼。
像是要帮助我们脱离这种困境,电车配合地到站,大学生背起吉他盒溜得飞快。这次没说再见也没有晚安。但明天还会见面的。
唉,算了。今天的晚安就留到明天一起说吧。
我深呼吸又吐出大口浊气,再摸摸脸蛋,好烫。可是我明明不喜欢年下啊,而且他还没自证,大我3个月是口说无凭的。
完了完了。我心里憋着一股烦躁劲,就像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狂奔。今晚怕是要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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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雨下了半个月。湿冷。
今天的末班电车三缺一。上班族脸色发白,紧紧捏着伞柄,对我露出十分勉强的微笑。
大学生不在站台上。第一次缺席。
“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上班族坐下来,捂着肚子,冷汗直冒。
“他今天可能有事。”我心不在焉,又提心吊胆,“你胃疼吗?”
“不是胃。”上班族摇头,“大概是阑尾炎又犯了。”
“包里有药吗,还是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不不,把这阵熬过去就好了。”
“劝你别这么想,小心穿孔,最后出血感染要你的命。”
我把工作期间碰到的病人案例说给他听,上班族面露为难和后怕,心里已经动摇。他承认患病快有一年,想着正是奋斗事业的黄金期,就想吃药保守治疗。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我还是去医院吧。”
“嗯嗯,我送你。”
我松一口气,把他胳膊搭肩膀上,扶他站起来,下一站到了就下车。要是大学生在就好了,两个人一起行动会更有效率。
“你再坚持一下啊,我叫个车。”
我让上班族坐在街边商店门口的台阶上,自己走到马路边,准备打开手机软件。
突然,背后传来一股热气,开水蒸气一样滚烫。条件反射般地,我脑中出现闪回的画面,高中时和班里分化成哨兵的男生打架,也和亲戚家的同龄男孩两看相厌……
意识到身后有哨兵出现,带着攻击性。我神经紧绷,立即翻包拿辣椒水喷雾。但手指刚摸到瓶身,一张湿手帕就朝我口鼻捂过来。
刺激性气味直冲脑门。
令人强制昏迷的违禁药品。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就神志不清了。腿软朝地上倒下,我虚睁着眼睛,恍惚看见上班族咧开嘴笑得十分嚣张,丝毫没有腹痛的症状。就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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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有过风光无限的少年时代,大大小小绘画金奖拿了无数。直到孪生哥哥分化成哨兵的那一天。
被骤然放大的感官知觉刺激,本就脾气暴烈的兄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弟弟在画布上用了太多红色和黄色颜料(他在画日出),哨兵哥哥怒不可遏,把画布、支架和颜料盘全部摔在地上,撕得细碎,踩得稀烂。
画星空,画大海呢?
用大量冷色去堆砌画面呢?
也不行,哨兵总有一万个理由驳回,认为自己受到了刺激。画是杂质,是垃圾。弟弟也一样。
上班族从此丢失了他朝霞一样灿烂的艺术细胞。现在我能看到的只是他旧日的幻影,借一点点肌肉记忆和侥幸心理,窝在格子间里做包装设计的卑微打工人。
我醒过来时,鼻青脸肿的上班族正在给我解开被绑住的手脚。他刚结束一场恶斗,借助□□勉强赢了,终于有机会和我说他的过去,解释今晚发生的一切——
哥哥分化成哨兵后,从被家人嫌弃的不良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明日之星,心想他以后能加入特殊警署,成为全家人的骄傲和保护伞。
哨兵或向导并不稀少,平均算下来,十个人里有那么一两个。这一两个人往往只是多了一种身份标签,就像男人,女人;司机,或者自由职业。社会却普遍鼓吹哨兵和向导,尤其是哨兵的力量,并强制要求青少年定期进行分化体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