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
,索性我与阿妍一同秉烛夜读。”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夏侯妍的右手,“阿妍喜用左手执书,正好将右手给我暖着。阿妍的手,总是这么凉。”
灯盏里的火苗,微微晃动着,夏侯妍感到热度从右手源源不绝的传入体内,与此同时,司马昭安定的情绪也传递给了她,她也渐渐的安心下来,读起手中的书。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帐外的声音渐渐停歇下去,王林果然收兵回去。
第二日,军中又传来一个坏消息,蜀军援军即将到达。
原来,早在曹爽抵达兴势山的第一日,涪城的蒋碗、成都的费祎已在第一时间派出增援部,如今一月过去,援军接连到达,魏军眼看即将腹背受敌。
司马昭去找夏侯玄面议,指出兴势山久攻不下,蜀国援军又要抵达,万一断了后路,粮草不继,届时将进退不能。夏侯玄也明白不能久困于此,于是与司马昭一同前往曹爽帐中,当面力劝退兵。
此时,曹爽营帐中正吵作一团。参军杨伟认为敌方援军已到,若不及时撤兵,则将腹背受敌,但邓扬、李胜却力陈应该继续攻蜀,曹爽本人也不甘心撤退。因此,尽管夏侯玄、司马昭甚至手下亲信参军都建议退兵,身在洛阳的司马懿也写信来劝退,这次议事的最终结果,仍是不退兵。
得知此消息后,夏侯妍实在是无法理解。
“既然蜀军援军将至,攻打汉中无望,粮草又不够了,为何还要死守不退?”
“曹爽此行,本就为军功而来,兴师动众,翻山越岭,如今寸功未立,他又岂能甘心回去?”
“只怕为了面子,连命都要赔进去。”夏侯妍冷哼道。
一语成谶,在接下来的几次对战中,曹爽胜少败多,终于决定要撤兵,但此时费祎援军已至,在魏军归途必经的沈岭、衙岭、分水岭三岭埋下伏兵,等曹爽大军经过。
其中,衙岭、分水岭因路宽易行,伏兵最多,沈岭则只有山阳之下一条小径,紧窄难行。最终,曹爽下达的指示,是后队改前锋,由司马昭开路,先攻沈岭,郭淮和夏侯玄紧随其后,分别攻衙岭和分水岭。
临行前,夏侯玄匆匆赶来见来妹妹一面。
“本想让你跟着兄长,但三路对比下来,沈岭的危险最小,妍儿还是跟在子上身边吧。”
“子上,此去凶险,妍儿就拜托你了。”吃了几次败仗,夏侯玄又黑瘦了一圈,所幸没受什么伤。
“太初兄放心,只要有我在,阿妍定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夏侯玄点点头,策马驱驰而去,夏侯妍站在那里凝视着兄长远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山峦之间,再也看不见,她依然执拗的看着那个方向。
“阿妍可是不舍得兄长?”
话一出口,司马昭微微一怔,像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冒出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来,但夏侯妍并未察觉,她依然凝望着兄长消失的方向,“子上哥哥,我一直觉得,兄长并不适合握剑,他的手,应该握笔、执琴。”
尽管知道两人是兄妹情深,司马昭心中的不悦情绪依然高涨,他低眉轻笑了一声,笑自己执着之心竟偏执到这等地步。再抬眸看向她时,已敛起所有起伏情绪,惟余一派淡定从容。
营帐中,司马昭取来一副身量较小的铠甲,亲自为夏侯妍穿上。
“此去危险重重,阿妍记住,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这是我年少时穿过的,坚固轻便,但比普通衣物总归是重上许多,阿妍穿着不舒服,须得忍耐些,好不好?”
夏侯妍的心跳快如擂鼓,她重重点了点头。随军近两月,这是她第一次穿上铠甲,足见形势之危急。
“子上哥哥,这沈岭,我似曾在书中读到过,书上说’蜀境有山名沈岭,岭中有林名曰「黄泉」,中有瘴气积年萦绕,非蜀人不能过也’,咱们要去的沈岭,莫非正是这书上所说的沈岭?”
司马昭讶异地看向她,“阿妍之博学超出我所想,竟连沈岭中的黄泉林都知道,此林位于沈岭山阴侧,只有蜀人和常在魏蜀边境走动的人才知道。”
“我们要去这片林子吗?”
司马昭点点头,“小径位于沈岭之阳,蜀军必然重军把守,我们若要奇袭,最好走山阴的黄泉林,出其不意,快攻取胜。”
“哥哥可是有对付瘴气的法子?”以夏侯妍对司马昭的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让大军冒然进入这种险境。
“阿妍相信我吗?”司马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夏侯妍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阿妍信我,我自然不会让阿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