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
秦砚立刻道:“我与阮小姐清清白白,望柳娘子不要胡乱猜忌,如果柳娘子还要再纠缠,那秦砚必定会去告官。按照本朝律例,商贾当街□□读书人,要施以游街之行,情节严重者,可割鼻,断耳,黥面。”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议论纷纷,眼见柳真真犹豫不决,似乎是真的怕了这个刑罚,众人一致站在秦砚这边,“告官。”
“就是割了她的鼻子。”
“敢诬蔑侯府小姐,真是吃了豹子胆。”
柳真真吃惊,身边的下人也惊得往后退,眼见群情激奋,柳真真留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匆匆离开了。
秦砚得了自由,郑重向周围人作揖,谢谢他们的仗义执言,众人领过,渐渐散开。
秦砚看向阮慕青道:“秦砚谢谢小姐,刚刚如若不是小姐,恐怕在下无法安然脱身。”
“不客气,”阮慕青道,“也多亏了你熟读律法,才让柳娘子知难而退,不过……”
她顿了下迟疑地道:“律法中当真有这一条吗?我似乎未曾听闻过。”
她是真的疑惑,所以才请教秦砚。
下一刻就见秦砚薄唇微抿,人也似四月杏花开,纯净且耀眼,他眉眼轻扬,轻笑道:“小姐莫怪,其实律法的确规定了商贾无故不能冲撞文人书生,但并没有黥面等刑罚,我只是见当时情况紧急,柳娘子似乎又颇为重视自己的相貌,故意这么说的。”
阮慕青瞪大了眼:“你骗她的?”
秦砚点点头。
阮慕青笑了,想不到看着文弱的秦砚会有如此机敏的一面,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长得本就明艳,如此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枝头芍药,馥郁夺目,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阮慕青笑完察觉到秦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面上,她止了笑,轻咳了声道:“对了,如今柳真真似乎盯上了你,你之后怎么办?”
“没事,今天有小姐的帮忙,再加上那些律法应该能哄她一时,如果她还要为难我,我可以先去书斋中抄写书籍也是可以的。”
“对了,刚刚小姐出言为我解围,听说这个柳娘子是富商之女,她会不会为难小姐?小姐的名声会不会受到影响?”
秦砚分外担忧。
“可能回去会被侯爷责罚也说不定。”初荷嘀咕了一声。
阮慕青扫她一眼,她又不敢说了。
秦砚即刻道:“果真如此,秦砚愿意登门请罪,决不让小姐蒙受冤屈。”
这种事按说阮慕青平日里遇见也不会亲自出马,今日是凑巧,也是事出紧急,她才会出言阻止。
刚刚也有一些后悔,不过见秦砚言辞恳切,她笑道:“你要去侯府,不怕侯爷将你杖责打出府去?”
初荷与秋锦都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甚少如此挪谕男子。
秦砚想也不想道:“不怕,此事本因我而起,不能让小姐受过。”
他黑色琉璃珠般的瞳孔内倒映出阮慕青如花般带笑的脸,她道:“小事,父亲不会责罚我的。”
夜幕降临,苍东与司离守在在秦砚的身边。
橘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中他正在看着密信,匆匆扫完,他唇角凝着一抹冷笑,目光如化不开的浓墨,暗沉沉的仿佛雨前翻滚的乌云。
苍东和司离对视一眼,感受到主上怒意翻涌,两人不敢轻易开口。
“燕南珏果真阴险,想要置我于死地。”
“主上,”苍东道,“如今这信阳也有了晋王的探子,要不要属下杀了他们?”
“不急,”秦砚道,“我们困在此地,行动多有不便,未免打草惊蛇,暂时不要动他们。我为乔铎时,容貌与现在有异,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认不出我来。等我拿到了信阳的城防图,再通知兵将们来里应外合,到时候完全占领了信阳,晋王燕南珏自然不足为惧。”
吴国晋王燕南珏是吴国当今皇帝燕飞天的侄子,燕飞天的大哥在开国战场上身死,皇帝因此特别优待侄子,对燕南珏的喜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引起了其子的不满,秦砚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一年前他化身为谋士入了吴国大皇子燕施德的府邸,为燕施德出谋划策,燕施德对他十分信任,因此更加讨厌晋王燕南珏,时刻想要分他的功,杀了他。
此次遂溪之战,燕施德听了他的话来应战,他用兵诡谲,助燕施德夺回了淮阳,又攻占了遂溪。
他没想到得晋王竟然敢夜袭,还派了数百精英。
而他身边只有十几个兵将,加上苍东和司离也才二十人。
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他还是不幸中招。
想必是晋王见不到他的尸体,才继续派人搜寻。
呵,晋王,不是紧追着他不放吗?
那他自然要找点事给他做了。
他在司离耳边附上几句,司离当即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