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
他目光锐利,其中还夹杂这轻蔑、嘲讽、怨恨,长信侯似有所感,不觉望过来。
他收敛了所有情绪,毕恭毕敬地道:“谢谢侯爷。”
随即继续往前行。
阮慕青浑身一松,外衫不经意滑落,露出了手腕,她忙再次攥紧了衣衫,这一次不敢再有任何的放松。
只盼着没人发现她。
她不知道,长信侯觉得秦砚相貌出众,似曾相识,一直在看他。
当看到他怀中女子露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时,他突然瞳孔剧缩,只不过随即被湖边的石榴花所遮挡,他看不真切。
他沉思半晌,叫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秦砚确信刚刚长信侯应该是看到了阮慕青,即使没有,那也没有关系,他驾着马车去往侯府,此事必成。
他赶紧将阮慕青放进了马车里,放下了车帘。
阮慕青捂着胸口道:“能否先去找崔嬷嬷他们?”
“这里人太多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他看向人群不远处,如无头苍蝇般到处找人的常福,神色漠然道:“小姐,我还是先送你回府。”
阮慕青只得应了一声,秦砚立刻开始驾马。
马车跑得飞快,他安慰阮慕青不用担心,马上就到了。
沿路的百姓认得这是侯府的马车,只是都疑惑那驾车的人到底是谁。
秦砚一路上跟阮慕青说话,阮慕青起初还有回音,可很快没了声响,仍由他再喊也无用。
他疑惑地停马去瞧,却见阮慕青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竟像是要死过去一般。
“小姐,你怎么了?”他急问道。
阮慕青早已心痛难当,晕了过去。
秦砚当下停了车,苍东也赶了上来,见此情形道:“主上,之前调查阮小姐似乎是有心疾,眼下这模样应当是犯病了,现在怎么办?”
如何,自然是不能让她现在死,坏了他的大事。
他让苍东驾车去往城东惠安堂医馆,他早知道这里的赵大夫一直负责给阮慕青治病。
见阮慕青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直接用匕首在她十指尖放血,待看她脸色略微好转,又拿之前的千丝缕绑在她的中指根部。
马车一路向东,秦砚略有可惜,不过虽然没能让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他救了落水的阮慕青,但去往与侯府相熟的医馆,结局也差不多。
她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犯病,真是麻烦。
秦砚坐在一旁,看了躺在马车上的阮慕青一眼,五月的天热,她的头发已然快要半干,不过仍有几缕贴在脸上。
她雪白的脸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如同冰雪透红梅,乌发与雪白相称,极致的对比,反倒像是颜色绮丽的艳鬼。
她似乎是烧得糊涂了。
眉头紧锁,不时地呓语。
秦砚不欲探听,可他耳目好,间或两声低吟还是入了他的耳。
“娘,娘亲。”
娘亲?
秦砚狐疑地看过去,一滴泪珠从阮慕青眼角滑落,马车里响起她小小的啜泣声。
娘亲,她的娘亲不就是余氏家族里私奔的那个嫡次女吗?
似乎死了很久了。
她这是想她娘了?
秦砚冷冷地瞧着她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滴落,顺着脸颊隐入她的鬓发中。
眼见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秦砚怕她再次发作,耽误他的事。
他犹豫了下,而后抬手欲叫醒阮慕青。
阮慕青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而后充满孺慕抱住了他的手,像是终于抱住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她抱得太紧,秦砚拽了下,竟然没有拽开,他眉头紧锁,两人过于亲密,他十分不喜。
尤其是眼前的人还是长信侯的嫡女,长信侯是什么人,那是背叛荣肃宗的叛徒。
荣肃宗让他当了羽林卫指挥使,他不但不知恩图报,效忠朝廷,反而早早与朱子翁勾结在一处,其兄阮敬石在旬山败了,阮敬唐更是于夜里打开了凤阳的城门,朱子翁叛贼长驱直入,几百年荣景朝瞬间灭败。
他犹记得当晚皇宫起了滔天大火,到处都是叛逃的宫人、太监,雕梁画栋的宫殿逐渐被火吞噬,浓烟遍布,他的父皇知道叛军入城,大惊失色,当即命令禁军抵抗,其余十四卫则保护他逃跑。
毕竟他逃离凤阳也不是第一次,之前每一次都是成功的。
这一次估计他也察觉出不同来,只带了几个宠爱的妃嫔和贴身的大监,然后就命令身为太子的他与他的母妃、弟弟全部留守坐镇。
母妃听到这个圣旨口谕,几度不敢置信,她想要出逃,可来宣纸的太监却说太子监国,镇守凤阳是谕旨,皇上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他们出逃颠簸劳累,远不如太子等人不要跟着一起受罪,就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