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柳 及冠宴（2）

“二位，看对哪件香料了？我去给您二位称几石？”邵问一身玄衣，扎着轻便马尾，手指捏了捏眼前青色的香粉，放在鼻尖闻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少爷眼光极好，此香名为青柳盏，不同于兰麝木的香味，初闻清淡似门柳，再闻茶香袭人，那乐师大拿秦老爷便是喜用此香。”

“青柳盏？乐师秦老？”邵问身旁扎着双云鬓的女孩，一身橙衣，腰间别着白色蝴蝶齐带。霜降也闻了闻架上的香粉，“掌柜不必，我和我兄长兴起投市，看看热闹。”说罢将香粉留在手上，扭头与邵问混在夜间人杂的京兆集市里。

“大师兄，我们偷偷出来，是和秦小少爷的死有关？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霜降看向手指残留的青粉，“那我们…为什么要先去集市呢。”

邵问提着灯照了照大门紧闭的秦府，本来红灯尽显，炮仗肆意，宾客云集，如今因秦小少爷的死亡门窗紧闭。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红漆悬门多了一丝鬼气。

“本来觉得没意思，不打算带你来，可那秦小少爷少时与我见面，年岁小不经事，同我分享他祖父喜藏祥云纹卷画，视若宝贝的事。如今他本人横死家中，我反倒觉得，我们两人有来的必要了。”

霜降皱眉，拿手扇了扇空气中不存在的鬼气。“祥云纹？那和青柳盏香粉有什么关系？”又低头仔细闻了闻手指残留的青柳盏。

“集市的自然有保障，少时秦小少爷身上带的青柳盏香味中藏有慢性癔毒。”说着邵问与霜降二人走到了后院石门。只见邵问转了转石狮嘴里的玉球。

后院假山背部开了一道狭窄的门，尽头有一点光亮，通往后院。

“慢性癔毒？我练丹药时曾经听闻此药一服下毒性便入肺腑，慢慢神智不清，产生幻觉，任人摆布。秦老喜用……给…”霜降怔住了，“可药效发挥需30年，怎么…”

二人穿过山道，“这是少时秦小少爷同我说的密道，当时只当孩童游戏。”

邵问捏诀亮了亮灯，“霜降，秦府后续肯定会精彩得多。”

霜降擦了擦手背上滴落的水，一股腥味，“这秦府看来秘密很多啊…”

邵问走在前面，渐渐觉得霜降的话声弱了起来。

霜降站住不走了。继续擦手上的水。

“可是…”

“这假山，哪里来的水？”

亥时，京兆城秦府府邸。

一行人惊叹秦少爷惨状，唏嘘不已。“我捧在手里的一块玉人啊！孩子——今晚任何人不准走！待我查清谁人陷害吾孙，要你们好看——”秦老涕泗横流，眼眶通红，眼球惊得快要掉出来，靠在身旁侍卫身上，不住发抖。

宗主凡握紧剑鞘，看向了冥，小声低语：“十七言和落尘二人找到没有？事情这么大，他们二人音讯符怎么不能用了？”

冥摇了摇头，叹气一声，“毫无音讯。”说着看向周遭，确定玄灵宗同行的人没有落下的。

“依我看，这么大的案子，不如交由玄灵宗的人来断！江湖之事不必上报朝廷，玄灵宗江湖管辖，自然得破此案，还秦老一个公道！也不知道人死是否与玄灵宗有关！毕竟你们一行人同秦老孙子是挚友！”

说者乃是镖局总镖头-师无龄。此人敬畏玄灵宗，但也与其结过梁子，热闹喜蹭，想将局再搅乱一番。

“师无龄你！”禾古握着剑上前，看向师无龄，“站着说话不腰疼，玄灵宗素来整顿江湖秩序，让江湖安然太平。你不说，此事也要管！倒是你，先声夺人，欲意何为？”

“就是！师无龄先别搅局！”

“就是！”

“好了大家，秦家一事，我们一行人悲痛万分，作为故友，此事必查得水落石出，还望各位道友协助一番。”

宗主凡摁着禾古的肩膀，眼睛盯着在场的所有高人能士，“在座皆为不凡，今日一事秦老莫过太担心。”

秦老疲惫的神色落入所有人的眼睛里，摆了摆手，叫几个侍卫将秦府院子围住，“好——听你们的罢。”

云清上前，闻到秦老身上的青柳盏香，只觉奇怪。“秦老，我们几个人想去小少爷身边看看，尸体上的线索最为重要。”

只见秦老点了点头，待凡、云清二人进去后，让侍卫守住了门。冥和禾古则在门外与众人巡查线索。

亥时三刻，京兆秦府，少爷寝室。

尸体破烂不堪，奇臭无比，以一种奇怪的跪地姿势示人。七窍流血，神色痛苦。

云清看了看手上的肌肤，“死状凄惨，似痛苦而死，看手上…死了已有三余日。”

“三余日？那秦府的人怎会不知？”凡将其衣服上的打斗痕迹看了又看。

“不知。等会去问。还有，他身上什么味道？三日还如此浓烈？”云清往后退了退。“宗主你习丹药，这什么？”

凡直觉不对，“是秦老身上的香味——青柳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