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刺史
这日,苏无名突然请卢凌风跟他一起出门,说是要去拜见薛将军。
到了将军府,门子通报后,很快两人便被请入内堂。
一个衣衫华丽,年轻貌美的女子扶着将军走了出来,沙副将跟在身边。薛将军年逾五十,腰腹虽受了伤,但那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风范丝毫未减半分,见了苏无名,倒还算客气。
两人互相行礼后,苏无名开门见山道:“在下今日前来,不为别的,是想就刺杀一案询问将军线索。”
“刺杀之事,薛某也是一头雾水。薛某与那歌姬从未有交集,完全不知她为何竟以命相搏,做出刺杀之事。”薛将军道。
“犯人雷花在大牢中一直不曾开口,所以,我们也无从知晓,她到底是与将军有私仇,还是受人指使。”苏无名道。
“薛某领宁寇军戍守此地,就算结仇,也是与边境外敌。寻常歌姬,有何资格与薛某结仇?”薛将军又道,“薛某听闻姑臧县衙中刑具甚多,刺客既不肯开口,卢刺史何不一试。”
“将军可知,卢凌风是狄仁杰狄公弟子,怎可对女子妄动大刑。”苏无名道。
“卢刺史倒是宅心仁厚。”薛将军道。
有仆人端着茶盘上来,站在薛将军身旁的年轻女子忙亲自上来捧茶递与苏无名和卢凌风。
苏无名道:“小姐相貌英气不凡,可是薛将军的千金?”
一旁的沙副将突然暴怒,抽出弯刀:“卢刺史,你莫不是来羞辱我们将军的?”
“沙副将这是何意?在下不解。”苏无名道。
看他俩剑拔弩张,卢凌风倒一点不着急,只是在一旁神态自若地喝茶。
薛将军冲苏无名笑道:“让卢刺史见笑了,这是贱内,”他说着,又冲沙副将道,“不可无礼。”
苏无名向那女子施礼道:“原来是将军夫人,在下失言了。”
将军夫人莞尔一笑:“无妨。”
苏无名又向薛将军道:“既然将军也不知刺客底细,那在下这就告辞。”
薛将军道:“卢刺史慢走。”
苏无名和卢凌风走出门,忽听得背后一阵剧烈的男子咳嗽声,接着又听将军夫人声音急切地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去拿药。”
回刺史府的路上,卢凌风道:“一无所获。”
苏无名道:“那倒未必。你有没有发现,那将军夫人和雷花的打扮有相似之处。”
卢凌风道:“我可没有研究女子装扮的嗜好。”
苏无名道:“我知道,你的嗜好是研究喜君。我的意思是,那两人均是右耳带两只耳坠,左耳则不戴耳坠。”
卢凌风想了想:“对,喜君的画上,那刺客歌姬确实是右耳两只耳坠。”
苏无名道:“我游历大江南北,从未见过这种耳坠戴法。而且那坠子的配色,材质也很相似。”
卢凌风道:“你是说,她二人可能早有渊源?”
苏无名道:“而且,当我说我是狄仁杰弟子的时候,将军夫人还眼神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卢凌风不解。
苏无名道:“她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苏无名长相英俊才对我另眼相看,她是有话想说。我们回去找樱桃,有任务给她。”
将军府中,沙副将道:“将军觉得这卢刺史如何?”
薛将军道:“相貌平平,徒有几分文人风骨,”他顿了一下,又道,“旁边那位冷籍,倒是气宇轩昂,有点皇亲贵胄的意思。”
“他今日可一句话都没说啊。”
“气度在那,何须听他的谈吐。”
沙副将道:“将军若这样说,我倒想起一事来。初五那日旗亭赌唱,凉州司马亲自向客栈中人介绍这个冷籍,酒客中当场便有人道:‘我曾在南洲见过冷籍,身材似乎不似你这般高大。’
那冷籍冷笑道:‘冷某曾作《黄鹤楼送周司马》一诗,周司马是冷籍旧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不认冷籍便罢,难道连周司马都不认。’”
“这人擅用权势压人,倒更像朝中之人,不太像诗人。”
“难道朝廷听到了风声?”
“不太可能。你看那卢刺史呢,你觉得他如何?”
“那日周司马向酒客介绍冷籍时,他也在场,与周司马同桌,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我看他一副书生模样,弱不禁风,绝不可能杀了幽离四怪,必是冒充。”
“杀幽离四怪?那冷籍武功不错,会不会他才是卢凌风?”
“绝不可能。我有部下曾在长安见过卢凌风,说他克己守礼,勤于公务,不近女色。可这冷籍,挥金如土,行事张扬,整日围着个歌姬打转,这种风流性子,哪里像范阳卢氏的人?”
“所以,你是觉得,冷籍或许是真的,但那卢刺史一定是假的?你那个部下现在在哪?”
“那年雪山奔袭,冻坏了腿,回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