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教惹得一身骚
“话说渔夫情郎讹了富户五十两银子,将妹妹的尸体搬到船上,叫姐姐选一个精-虫上脑的老实人来,今夜就来一出狸猫换太子,沉鱼换落雁,将杀人的名头推别人身上。”
玉书和蔡妈妈对视一眼,道:“封宗,便是那个大冤种。”
“当夜里,姐姐一壶酒迷晕了封宗,用销金楼里专用赛仙绳将妹妹尸体从拉上来,这种绳子材质特殊,不易在人身上留下痕迹,就算会显尸斑,也容易被先前的鞭痕遮挡。
将尸体放在封宗身边后,一不做二不休,抓着妹妹的左手在他脸上刮了整整齐齐的五道。
待布置好后,姐姐爬窗一跃,跳进水里,坐船逃之夭夭。原以为,这世上再无囹陷欢场的沉鱼,唯有天高海阔任鸟飞,怎料东窗事发,管她是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最终都逃不过天理昭昭。”
蔡妈妈哀叹世事弄人,随后又追问众人结果。
玉书沉默片刻,回答道:“富户判流放,至于沉鱼和那渔夫,许是无颜以面世人,双双自尽于狱中。”
蔡妈妈无有怀疑,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封公子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有事呼杂碎,无事封公子,蔡妈妈倒是个妙人,玉书心道:何来无妄之灾?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
封宗哪里就如此倒霉,偏偏撞到了枪口上?要怪就怪他姐夫是鄂国公,得罪了左相,只好让他这个做晚辈的挨千刀了。
且不论沉鱼心思如何,若说渔夫背后无人指使,玉书打死也不相信,只不过党争一事,古今皆是三缄其口,能避则避,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妄图揪出幕后真凶,还不知道要引得多少祸患。
只怪封宗道行不深,别人挖了个好色淫荒的大坑,他倒是差点做了个衔冤负屈的裙下鬼。
若非父亲时任刑部侍郎,秉公任直,明镜高悬,封家那小子真真要被人踩死在脚底,一旦背上了杀害花魁的罪名,他这一世也无法翻身了。
玉书只笑道:“真是羊肉馒头没的吃,空教惹得一身骚。”
蔡妈妈点头赞同,忽发奇想,要是封宗听见这句话,岂不得臊死?
嘴皮子耍完了,玉书渐渐沉静下来,笑意敛了去,掀起帘子看了看,满目桃柳,早已看不到三法司衙门的踪影。
她心知肚明,自己离京城已越来越远了,算着脚程,该是到江宁县边缘了。
许是憋了大半年心事,好不容易开怀一番,等热闹过了,玉书心里更加悲凉,想起沉鱼落雁两姐妹的下场,不免心气郁结。
过了七八日,暑热熏蒸,一路奔波,玉书竟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