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乔楚第五次放下笔,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墙上的白色挂钟。
距离林溪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可是乔楚还清晰地记得他临走前扒着门,挑眉坏笑:“怎么?留我?”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回答了,但是还能回想起他嘴角弯起来的弧度,第几根手指在门外,第几根手指在门里。
她深呼一口气,从保温杯垫上拿起水猛灌了一大口。
乔楚,你已经是个22岁的大人了,怎么被一个18岁的男生说的面红耳赤。
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完全进入了学习状态。
她从没想过美色也可以作为一个如此强有力的绊脚石。
蓝颜祸水,大抵如此。
3月28日,周一,小雨。
乔楚本来是在10班听课,但是手机突然响个不停,只好满怀歉意走了出去。
“叔叔。”
消防通道里的乔楚出来的太急,没顾上拿外套,双手抱臂在楼梯间和妈妈的丈夫通话。
“你妈妈说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住,我就说我试试。我和你妈妈合计了很久,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怎么了?”
“你妈妈她,怀孕了。”
往后的种种,乔楚都没听到。以至于,肩上外套的温暖也拯救不了冰窖一般的心。
她挂掉电话,失魂落魄地往教室里走,外套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你怎么了?”
林溪率先一步拦住她打开消防门的手,将外套重新披了回去。
乔楚抬头看见林溪,强忍住眼底的泪花,扁着嘴说没事,将外套取下来递到他手里。
在林溪迈步之前,她开口:“别跟着我。”
林溪刚刚抬起的脚后跟,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将外套推给她:“那你穿上,我就不跟着你了。”
她侧头,看向那件加绒的校服外套。
乔楚,你都在干些什么?
“别跟着我。”乔楚压根没有理会林溪那算不上威胁的威胁,用力拉开消防门。
一股冷风打着转侵蚀着两人的身心。
乔楚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拿着校服外套的林溪在那里疑惑。
因为下雨,原本的体育课取消,变成室内自习。他正好有道题想不明白,爬上顶楼去请教老师。想着回去也是压抑的自习,就想着走走楼梯放松心情。
没成想就看见只穿着单薄卫衣的乔楚一脸凝重与呆滞地接电话。
他见过乔楚许多样子。
布告栏里掩饰不住的光芒,记录听课内容时的认真,图书馆里思考的专注,收拾房间时的丢三落四,被他的话撩的脸红心跳,面对简钊时的镇定狡黠,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像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木偶。
木偶都感觉不到寒冷。
物理课结束,林溪缓缓坐下。
李立阳怼了怼林溪的胳膊,“搞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难怪老师罚站你半节课。”
林溪没有答话,琢磨着什么。
前面的杨娇转过头来看向林溪。那样简单的电磁场,连她都会,林溪没理由做不出来。
林溪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只是看着手里的那唯一的耳机,若有所思地问李立阳。
“你记得高二的班主任孙老师吗?”
“记得啊,她不是嫌高三太累,今年带高一去了吗?怎么突然想起孙老师了?”
“孙老师提过他教过一个叫乔珠的学生,乔珠不开心了就去那,你还记得是哪吗?”
“不开心就去?我想想啊,对了,一定是那!行政楼的天台!”
杨娇拿着水杯去打水的时候,路过林溪的书桌,掏了几块奶糖放在林溪的桌子上。林溪一把抓过来,扔到了李立阳怀里,“老师要是问,就说我去医务室了。”
杨娇看着林溪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和大衣外套跑出去的样子,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
她似乎知道什么,但是好像又不知道。
林溪借口去行政楼报修,才骗过了不认识的盘问的老师。长腿一迈,哐哐爬上六楼顶楼。
抬头便是通往天台的门。
四年过去了,她还会保留这个习惯吗?
天台的门吱吱呀呀地,林溪又是扯又是抬,才尽力让它当哑巴。
就因为这,开门开了两分钟,关门关了两分钟,手都麻了。
他揉着自己的右手,怀里抱着自己的大衣,踩着春雨,找到了墙后迎风而立的乔楚。
如果不是她打了个喷嚏,他几乎以为那是一尊雕像。
在乔楚第二个喷嚏欲说还休的时候,林溪一把裹住了惊恐的乔楚。
她转头,长发被风吹到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