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之力(下)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的车终于在一座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还没开门,王耀就透过车窗看到红毯两边架起的两排长枪短炮,他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察觉到了身边的人紧张的情绪,亚瑟牵起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接下来你就走在我旁边,保持微笑就行了。”
“……好。”
不紧张那是假的,这次的慈善晚会显然比他之前参加过的社交晚会要隆重得多,这要登报的事,亚瑟也不早点说,早知道还能再在衣帽间换一身更帅的衣服。
一下车,开始营业的王耀就扬起笑容,尽量保持优雅和亚瑟牵手走在红毯上,周围的闪光灯像天上打开远光灯的星星一样在他眼前闪烁,嘈杂的人声也如浪般朝他涌来。原来这就是当名人的感觉吗?从没见过这个阵仗的王耀心里苦不堪言,他现在手心发凉,要不是亚瑟一直温柔地牵着自己向前,恐怕腿都会软吧。
好不容易走完了漫长的红毯,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他们并肩走进了今晚举办宴会的大厅。不同于以往的富丽堂皇,一走进这间宽阔的宴会厅,整个人都像置身于星辰海洋一般。黑色的花边大理石上闪烁着白炽灯的光芒,每走几步还有一面蕾丝钩花的帷幕遮挡着里面沙发卡座,会场中心有一面圆形的水池,水池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花束,而水池的四周各有一支弧形水柱,喷向中心嬉戏的天使雕像,神秘又浪漫——他们像是误入了夜幕下的伊甸园。
“Monsieur Kirkland et Monsieur Wang , venez avec moi, s’il vous pla?t.”
侍者将他们引到前排的一个圆桌,为两个人依次拉开宴会的靠背椅,然后在亚瑟回头道谢之后,就转身迎向下一位宾客。
入座之后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休息了,事实上,真正的社交才刚刚开始。
然而这一次与以往有些不同。因为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王耀除了保持微笑,偶尔点点头之外,就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说他插不上话,而是在座的不管人种是白的、黑的、红的还是黄的,大家共同的特点都是会法语,而且为了照顾那几个不会英语的法国商人,大家都不约而同使用法语表示尊重,而作为在场唯一不会法语的人,王耀除了做个笑肌快笑裂的机器人之外,什么都干不了,偶尔在某个人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讲话的时候,也只能让亚瑟一遍又一遍解释他不会法语的事,然后再附赠对方一个抱歉的笑容。
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一语双关。
席间,最后入座的一个梳着偏分的法国人忽然凑到亚瑟身边,问道:“Bon mariage! Arthur, est-ce votre petit compagnon?”
(新婚快乐!亚瑟,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吗?)
“Oui, il est mon cher c?ur.”亚瑟回答。
(是的,他是我的爱人。)
“Je peux voir de tes yeux qu’un papillon est sur le point de s’envoler de son ventre.”男人一边说,一边朝他挑挑眉毛。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有一只蝴蝶从你的肚子里飞出来了。)
亚瑟低头笑了笑,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王耀,牵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下温柔一吻,无声地回答了对方的话。
法国人歪着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位柯克兰家的少夫人,赞赏地点点头:“Vous êtes de très bon go?t, c’est un gar?on très cute et vous êtes un bon match.”
(你品味不错,他是个很可爱的男孩,你们也很登对。)
“Merci, Julien. Je le pense aussi et j’espère que vous trouverez aussi votre partenaire dès que possible.”
(谢谢,朱利安,我也是这么想的,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
法国人立刻皱眉摇头:“Pff...! L’homme ne vieillit jamais jusqu’au jour où il se marie.”
(千万别,一个男人生命的终止起始于婚姻。)
话音刚落,不仅是亚瑟,周围几个人听到他的话都一起笑了起来,一旁的王耀也懵懂地跟着陪笑。从对方叽里呱啦一阵鸟语中他隐约听到了一个“cute”,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夸自己,万一他的意思是自己看着“傻得可爱”那不就尴尬了吗?于是他放弃琢磨这门高贵的语言,心里期望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