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1)
姐姐也很会作画呢,正好让我瞧瞧你们谁的画技更胜一筹。来人啊,取纸笔来。”
安冬阳依然脸色很难看地坐在那里,恨不得要把梅无垢生吞活剥。
纸笔取来,安成岭终于招手叫来了小儿子。
“冬阳,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你的画作了。来让我看看你是否退步了。”
安冬阳的小脸一亮,立马得意地回:“是,爹。”
他接过笔墨,瞥了一眼小小的梅无垢,腹诽: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爹叫我和你比,这可是你运气不好。
丞相府重文,将军府重武。唯独国师府安成岭,对自己的继承人要求甚高。所以安冬阳是能文能武,作画更是得心应手。
很好。也让梅无垢看清自己是什么货色,究竟配不配得上做她的弟弟。
“既是比画,那我便出个题目吧。”安成岭沉思片刻,道,“隆冬将至,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花开了。不如就以花为题吧。”
安成岭命酌儿点上一炷香,以此为限,便让他们三人动笔了。
浓墨绘枝,淡墨描叶。顿笔是一片花瓣,点笔是一朵花苞。漆黑的墨色在安冬阳的手里仿佛五颜六色一般,不消片刻便绘出了一副上好的兰花图。
他得意地放下手中的笔,抬眼一看。梅无垢竟笑着在他身边拍起了巴掌。
“你……”他咽了咽唾沫,难以置信地问,“画完了?”
梅无垢点点头。
不可能!这个才十一二岁,还是个没受过正规教育的臭小子,怎么可能有如此高超的画技?!
正在这时,安秋月也放下了笔,笑眯眯地请爹指教。
“寒冬腊月,雪压枝头。”安成岭举起小女儿的画作,不解地拧眉,“我让你画的花呢?”
安秋月挑挑眉,理直气壮地说:“爹,那枝头不全是花?”
……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得很,拿雪花来糊弄我。”
她嘟嘴,不满地抱怨道:“爹明知道我作画慢,还限了时。若是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绘出一副壮阔的春回大地图!”
“技艺不精,你还有理了!”安成岭笑着揪了揪她的小脸蛋。
放下小女儿的画,安成岭便收住了脸上的笑意,踱到了安冬阳跟前。
他神色严肃,目光停在那跃然纸上的瓶中兰花许久。
“不错。”安成岭终是缓缓点了头,淡淡道,“没有退步。但是也没有进步。冬阳,还需努力啊。”
这不错二字,已是爹能给他的最高赞赏。安冬阳内心窃喜。
“是,爹。儿定不负所望。”
然后,安成岭走到了梅无垢跟前,五官顿时拧了起来。
安冬阳一看爹的表情,就知道梅无垢打肿脸充胖子,玩砸了。
思至此,他的嘴角不禁开始上扬。
安秋月好奇爹为什么摆出那幅表情来,便也凑上前去。
只见大大的纸张白白净净的,只有中间被梅无垢画上了两笔,形似弯弓,又不见箭枝。
“这……”安秋月抿抿唇,问,“莫非是一轮新月?”
梅无垢激动地点了点头。
安成岭的双眸沉了沉,问:“花呢?”
梅无垢不紧不慢地指了指画上的新月,又指了指安秋月,两个指尖一碰。
“你是说,你画的是你义姐?”安成岭猜测道。
梅无垢又点了点头,澄澈的眼中尽是笑意。
默然半晌,安成岭阴沉的脸色倏忽不见,笑得眉眼都弯了。
他哈哈一笑,道:“无垢你这孩子,心眼多得很啊!”
安秋月向爹投去了迷茫的眼神。
“秋月,无垢他在夸你,美得好似一朵花啊。”安成岭笑意盈盈地解释道。
可不是嘛。这可夸到他安成岭的心坎上了。他的女儿们就是一朵朵花啊。
安秋月眨眨眼,噗地一声也笑了出来,揉了揉梅无垢的头,说他古灵精怪。
安冬阳的脸色是越发难看了。
本想着借画工给梅无垢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倒是他败下阵来!
他不忍看着爹和姐姐与梅无垢亲昵,幽幽地别开了眼神。
“爹,咱不搞这些文的了。”安秋月挽着爹的手臂,撒娇道,“爹不知道,王爷亲自教导无垢习武。他的功夫可厉害着呢!”
“哦?那我得好好瞧瞧。”
安秋月将梅无垢的小手递到安东阳手里,道:“冬阳和无垢去换身方便的衣服来,然后去武苑。我和爹去花苑里散散步,在那等你们。”
安冬阳十分不满,难得地瞪了一眼安秋月。
这是做什么?姐姐不理他就算了,他还得帮着梅无垢出风头?
她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见他还没有动作,便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