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沪市城郊的请君茶庄。
越关山信手接过茶艺师双手奉上的茶盏,然后将其滞悬于半空,任由温热的茶水透着杯壁细细地灼烧手指。
不为人知的刺痛。
一如她此刻平淡的面容下波涛汹涌的心。
越关山提前回国,如今已是第五天了,而后天即是她正式官宣回国的日子。
五天以来,关山在请君茶庄面见了几位暗线,收到了不少资料,所有信息整合起来无不透露出一点:
她和越凌的这场继承人之战,有得好打。
“老板,李唐五期的资料已全部整理完毕,请过目。”
西装笔挺的男子拘谨地站在越关山跟前,微垂着头,姿态恭敬有加。
男人立着,女人坐着。
明面上的一高一低,在地位上却截然相反。
“嗯。”
越关山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西装男子得到首肯,颇有些如释重负地离开小院。
越关山放下茶盏,从厚厚一摞的文件里随意抽出一本,一目十行地翻起章目。
茶艺师端坐着,目不斜视。
类似的对话在院落里响起五六回,下属或男或女,皆是捧着一叠文件递上离开,随后余下漫长的沉默。
从初晨明光再到夕阳余晖,越关山总算放下手里被攥皱了的文件,她所在的房间到处堆叠着黑字白纸。
关山拿起早已冰冷的茶水,打算一饮而尽。
却被横伸的一只手拦下。
“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茶艺师今天第一次开口,是温润的男子嗓音。
茶艺师今天第一次抬眸,直直地对上越关山望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正好露出两颗虎牙,他甜甜叫道:“姐。”
此时男子的相貌才完全展露在关山眼前,只见他白皙的脸上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精致的琼鼻下一点朱唇。
这样的长相,放在女子身上,不可不谓上乘;落在男子身上,实在是阳刚不足,阴柔太甚。
关山莞尔一笑:“潇湘。”
越潇湘,她的堂弟。
关山打量着对方和自己愈发趋近的容貌,没由来想起很多年前,她哭着闹着要和表弟换名字。原因是自己的名字男孩子气,表弟的名字女孩子气。
然后季诲出现了,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她的脑袋,说:“你笨蛋啊!关山两个字多好写,考试的时候写潇湘,就不能第一个交卷了!”
季诲的思维总是如此跳跃,不走寻常路。
关山哑然失笑。
她乍然从大量的信息中脱身,不免有些走神。
“姐。”
越潇湘适时奉上一盏新茶。
“啊。”关山如梦初醒,关心的眼神落在这个家族里时常被诟病的小弟身上,“这五年你收敛许多,我居然没直接认出来。”
想当年,越潇湘顶着一张秀气的脸蛋,做过多少鸡飞狗跳的淘气事,简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捣蛋的动作。
今时今日能亲眼得见浪子回头,越关山斟酌是否收回曾经对堂弟上不得台面的评价。
“哼。”骄傲在越潇湘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说起其他,“倒是姐要再敏感一点,商业机密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让一个小小的茶艺师知道了。这遍地机密的文件,随便偷几张,造成的损失都够你受的了。今天是我在这,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受教。”
关山喝茶,坦然接下越潇湘话里潜藏的锋芒。
她并不打算透露脚下这座茶庄的归属,以此来向堂弟证明自己大意举动的底气由来。
因为越潇湘的能力,还不够牢靠。
关山眼看着越潇湘行云流水地蓄水添茶,她以食指轻点桌子一下,说道:“既然你听了一天,不如给姐分析一二。”
闻言,越潇湘温顺的眉眼猛然一顿,语调一转,言辞尖锐:“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姐。姐当年说走就走,根本就不明白,这五年的时间,足够越凌将他的势力发展到怎样的规模。”
“你不赞同我出国?”
“当然不赞同!”越潇湘面上平和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解,“当年他如此为伯伯所厌弃,你不乘胜追击就算了,反而退避三舍,自我‘流放’到一无所有的海外,就这么远离权力中心。”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越潇湘再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姐你是个恋爱脑,可季诲不是也在国内吗?”
“……”
“搞不懂啊搞不懂!”
越潇湘连连叹气,失望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关山竖起左手的食指,云淡风轻地说:“首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乘胜追击?”
她在食指后竖起中指:“其次,你确定我那是退避三舍,而不是以退为进?”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