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席间歌舞

……

不过片刻的宁静，又有事情来了。

“如今正是茉莉时节，也不知诸位女眷今晚会有什么才艺呢？”，皇后端坐上位，朗声开口对着下座众人道。

风安仪闻言，眼神自信轻蔑，望向不远处的风未弦。

她自小在风府，琴棋书画，皆是父亲请了帝都最好的师傅，来悉心教学于她。

风未弦纵然是刚刚出了风头，登多高，便会跌得多重。

很快，宫中之人展示完毕。

毓荣公主，笛音一曲仲夏茉魂阙，余音绕梁。成岚公主，一曲筝音同样惹人醉。

风安仪悄悄下去更了衣，片刻之后，登上了正中央。

若是方才风未弦之姿，是冰中玫瑰，妖娆又让人只可远观。那风安仪，便是春日最繁盛的一枝桃花。

她一身月白色轻纱舞衣，青丝披散，只着些许茉莉装饰，如同月下化形的茉莉花仙。

风安仪玉色面庞，眼含秋露，盈盈不堪一握。

音乐起，身姿清丽，月光如水，照进大殿，衬得风安仪愈发出尘绝世。

一曲舞毕，众人皆沉醉在面前仙子的绝色中。就连席间的几位皇子，也有人直起了身子，另眼相待。

“风二小姐此舞，本王瞧着，真是天人之姿，意蕴风流。”，希宸厉突然开口，举起酒杯，对向风安仪。

风安仪立刻展颜，笑靥柔媚，“璟王殿下谬赞了。”。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皇亲席上又有一人站了起来，“果然不愧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号，秀外慧中，莫不如是。”。

说话的是平王希宸连，皇帝第八子，与希宸厉交好。

“这风二小姐一舞，如此翩若游龙，婉若惊鸿，不知这泷裕县主，又是如何？”

希宸连一双眼生得犀利敏锐，明明一脸正气，表情却不甚友善，看向风未弦的方向，眼带促狭。

席间又开始了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风未弦前不久才从乡野回到风府，众人皆知。

有人已经忍不住嘲弄的笑声，幸灾乐祸看向喝着茶的风未弦，等着好戏。

风未弦刮了刮茶沫，轻抿了口茶水，入口回甘，是皇家上品。对比起风府中臣子的吃食用度，皇家的衣食供应就是不一样。

那些看戏的人见风未弦不紧不慢喝着茶，平王的一席话被撂在一旁，扑了个空。

见自己一介皇子的话，竟然被一个小小县主忽略，平王神色瞬间黑下去，就要发作。

风未弦却突然饮完茶，站起身，行礼典雅雍容，竟堪比刚刚席间的宫妃皇后，“陛下，请允臣女先去更衣。”。

“去吧。”

风未弦看向希宸连，谦和一笑，微微欠身。

希宸连一袭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只得自顾自喝起酒。

“请泷裕县主，入台。”

风未弦也换了一袭衣裳，只不过，不同于风安仪的薄缕轻纱，风未弦换了一身同样由月光丝做的舞衣，走上了台前。

黑发如云散开，发间没有任何装饰，风未弦只在眼角处，作了一番装饰，似花非花，若不细看，只是寻常妆容。

然而这样简单的妆饰，风未弦的五官却是绮丽非常，如同飞花夺月。

大堂内，瞬间寂静。

风未弦弃了席间用的丝竹笙乐，拿出了实验室中的八音盒。

很快，音乐起，风未弦听着，倒想起了前世。

她记起那夜，是她年轻时，在自己的独栋小楼湖边，种满了一丛丛的茉莉。

她就着了轻衣，泛舟湖上，躺在湖心。

仲夏夜，天际的繁星点点，往下，远处的葱郁绿林，湖边，细碎的朵朵白花。

月光和星光，都那样柔和，静静洒在她的手上。

花香入梦，风未弦只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朵茉莉，就睡在那些柔软的草丛里。

风未弦回神，舞得更加用力，袖中飞出点点白花，在空中徐徐落下。

那落下的速度，竟异常缓慢，宛若虚空中多了一双手。

风未弦就那样旋转着，真的变成了一朵纯白的茉莉，隐入月色，再无踪迹。

舞毕，风未弦就如同站在一朵白花里。

风未弦舞毕，风安仪此刻脸色尽白，笑意也僵在嘴边。

不可能！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风未弦所舞，竟跟数十年前就已经失传的流派，踏雪追月，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