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七百年前，云苑驻足在了一个他游历过的几百个地点中的其中一个，人界纪国。

他留下的原因并非是此处人杰地灵，风景独具一格，恰恰相反的是此地大部分因战火原因，只余遍地尸骸的凄状之景，那时的纪国在神界的眼里早已成为一片充斥怨气的废墟，而成为废墟的原因不过是那些凡人贪婪虚妄的咎由自取。

神家看在眼里，不免心中愤郁成结，心痛失望，所以下定决心让凡人为自己的恶念付出代价，各路神家都心照不宣地对人界的天灾人祸视而不见，神仙都知道，人是不会死绝的，人间的人虽然一生中有诸多失去生命的劫数 ，可是却有转世轮回的重生，像割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这批烂掉的韭菜等他们自己死去后会长出新的，如果新韭菜也是烂的那么再等着他们自己死去便好。

神家对人的冷漠以及刻板是深深烙印在心中的，凡人渺小，卑微，愚昧，不论神家如何去警示，都会换来冷漠的嘴脸，以及更加肮脏丑恶的行为，所以神家只能回归理智，对凡人不再报以希望……

云苑身为神家一子，此等观念他虽不解，却仍遵守着，不轻易插手人间之事的规则。只是那时他在灰突突一片死寂只有怨气的长街中，瞥见了一团鲜活明艳的灵气，令他饶有兴趣。那是一个身穿男装的凡人少女，不光在尸骸遍地的长街上见到过，还在边疆战场尸山血海里见过，还有军营队伍里，闹市菜市场里，有人的地方都见过。

那天天边的晚霞极为凄艳，远远缀在天堑一端，染红了半个人间，云苑卧在长街尽头最为高耸的那一座精致木楼屋顶，眼睛追随着那个好像浑身都是力气的凡人少女，那少女身上鲜活的魂魄吸引着云苑，在这漫天遍地的灰蒙景象之中，只有那个人身上的灵魂如火如荼。

那少女背着大大的医药箱，一个一个地检查地上的人的气息，尽管还活着的极少，她仍固执地一个一个检查，发现有活着的人她紧忙拿出银针施以针灸，用刺穴之法来吊住一口气，然后再行救治。云苑掐了个隐身决，就在少女身边这么看着，看她吃力地扶起那些已经浑身恶臭的尸体，尸体溃烂的腐肉发白流脓，她却对这些视而不见，“有意思”云苑的仙体在这种景象中格格不入，干净的一尘不染。

云苑伸手在少女的眼前晃一晃，掐了几个仙诀帮她抬起病人。少女脸上明显轻松了些许，云苑也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她早上坐在大街上啃馒头，晚上太阳落山前也啃馒头，云苑也自己变出了个馒头，比她的大了好几倍，她咬一口，云苑也“啊呜”咬一大口，他学着少女的样子一口又一口，只可惜人吃五谷，神却不用，用灵力幻化的食物什么味道都没有，吃进肚子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否则他到可以给这些快饿死的人变一些。

云苑这么看了几天，小医师没什么收获，不过就救活了几人，她耷拉着脑袋，步伐沉重地沿着长街蹒跚离去，她的红木药箱都显得没精气神儿，云苑又掐了一个隐身诀跟在她身边，轻轻地抚了抚她垂着的头，“你已经尽力了”

“嗯？！”小医师和云苑都不约而同二脸震惊。

小医师：“谁在说话？”

云苑：“我怎么能在她旁边说话呢！”

少女默默地加快了步伐，突然觉得背后阴森森的，不会阴气太重真招鬼了吧！快走快走……

云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