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皇之将陈伯绑走了。若非他始终没松懈,派人盯着陈元家里,不然、险些还没得到消息。
府衙后宅他进不去,送进门房的帖子又是个石沉大海。打着拜访顾彦知的名义,仍是被门房一口回绝,说甚:二公子禁足令还没有解呢,期间恕不接见外客。
钱奇只盼着,府里的子通能听闻一二风声,护着点陈伯。陈伯若出个好歹,不光季先那里要疯,他也没脸和季先交代。
钱奇又耐性坐在茶铺等了阵子,心里拿定主意,再过半刻不见季先踪影,他便索性破罐破摔,顾彦安不怕闹大,他还怕个什么,要闹大便彻彻底底闹起来。
钱奇听着自个儿心跳,咕咚一声,猛地抽身站起来,一拳砸在手边桌沿上,直唬地茶铺摊主半晌都没敢过去收钱。
他朝顺儿招手,“咱们走,不等了!”
顺儿自是听自家公子吩咐,‘哦’一声,收回目光一溜跑到钱奇身侧,“公子,咱们这会上哪儿?”
“带些人手,会会顾彦安那狗东西去。”
顺儿缩了下脖子,“这这……这事若叫老爷知道……”
“管不了那些。”
顺儿喉咙上也有些着急冒火,“不然,还是再等等陈相公?”
钱奇肃眉冷目,“你怕?”
顺儿将头摇成拨浪鼓,强壮着胆,“不怕,但——”
“既不怕,还但什么?回去带人,抄家伙去!”
顺儿试探地迈出一步,走得颇有些胆战心惊。带着家伙上府衙闹事,可不是开玩笑。家里老爷知道,非把他抽筋剥皮了。
他忍不住回身,“公子——”
钱奇呵斥:“少废话!”
“不是公子……”顺儿面色忽然换上了喜色,目光直勾勾盯住打城洞进来的那辆骡车,惊呼道:“陈相公!公子,是陈相公那辆——”
一呼一吸间顺儿话音还没落地,钱奇遁声望去,人却已疾奔至了城洞前。
他顾不上菜贩的颔首招呼,朝车上瞄去,面色欣然,“蕙娘?”
等瞄清车上仅仅徐蕙和她贴身丫头后,眉头又下意识皱起,“季先人呢?”没道理找着了蕙娘,季先反倒丢了。
徐蕙默然刹那,语带歉疚道:“还在后面,他…被李非抓了。”
“什么!”
见钱奇焦急上火,徐蕙抬起眉目,“可还出了事?”
钱奇也不跟她兜圈子,陈伯被绑走一茬到底和蕙娘一事千丝万缕。他直言相告:“陈伯被顾彦安绑走,你看……要不要走一趟府衙?”
若有蕙娘出面,他自不用再带人抄家伙闹事。但钱奇从不强人所难,毕竟陈伯是在他手上出的事。
平日季先怎样尊重蕙娘决定,他是季先好友,在尊重蕙娘决定之事上,自然也如季先本人。
蕙娘垂目扫了扫身上衫裙,“这副样子上门是失礼,让兰香带着我的意思先跟你走。瞧在我面上,顾宴平该不会过多为难陈伯。待换过一身,我亲自走府衙一趟,定完完整整把陈伯要出来。”
“好。”
钱奇让开身子,不耽搁蕙娘匆赶回府。
骡车从钱奇身侧驶过。
就这会子谈话功夫,押了陈元进城的李非一行也是紧跟就到。
钱奇目光微转,望见那边光景,人便已是火冒三丈。撩了袖子,冲了过去。
顺儿警铃大作,既担心在城门口真闹起来,又怕自家公子这边人手少,吃亏。
钱奇愤道:“好大威风!季先究竟犯了什么事、做了什么恶,触了那条律法就让你们这般没有王法?我竟不知,如今城里是想拘人就能拘人?!阎王殿前还许人判个明白呢,怎么的,咱们临风府是能绕过律例王法,动私刑?!”
“抓走一个嫌不够,连家里人也不放过!”钱奇不再憋着火,索性不上府衙大闹一场,就在这城门口来个痛痛快快。
李非在瞅见钱家大哥儿冲过来时就已心道不好,等听完一通愤然指摘,周遭进出城门的人流或多或少都竖尖了耳朵,或远或近三五成堆地窃窃私语……他冷拉下脸,语气中隐含警告:“钱家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敢乱讲!”
钱奇讥笑一声:“你们这差办得公不公、私不私的,若光明磊落,真真季先触犯了法度,直言便是!不然,我又有何不敢讲?!”
李非一张脸拉耷像一头驴子,“钱公子可别只图口上一时爽快,最后为难了钱老爷难交代。”
“哼!”
钱奇本不是个情愿同顾彦安手下这些恶狗多话的主儿,当先动手,推开押住陈元的两人。他力劲大,俩小厮又因挨过板子丝毫不敌他,被一下推倒在地,摔了个屁股墩。
两人慌忙捂住屁.股,屁.股上的疼痛乍传至脑袋,直疼得两人嗷嗷呼叫。
丑态百出之间,也惹得停驻观望的人群捂嘴哄笑。
李非险些气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