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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知身上的禁足令,一直没解,他亦无法出门。
“消息如何?”
小四小跑而来,先喘了口气儿,才道:“顺儿那边说,一切顺利,有用无用、行与不行端看今夜了。”
“宏良何处?”
“听顺儿说,钱大公子放心不下陈老伯,还守在园子外面。”小四道。
顾彦知定定默了一阵,“我们出去。”
“啊?可——”二公子身上的禁足令还没消呢。
“下去准备就是。”禁足令,呵,此等紧要关头,他哪会理会什么禁足令。大不了,等回来再跪一夜小祠堂就是了。
因时间迫人,小四又准备得匆忙,顾彦知也等不及他把马车套好赶到后门去,便明晃晃违令,大大方方地从府衙正门出去了。
“小侄,那是二公子?”李衙役一行回来,正好瞧见顾彦知登车,瞧见马车被小四驶离。
府衙后宅那头的事,身在前头的李衙役略有些耳闻,却并不十分清楚,“听说,二公子让老爷禁了足?”
李非装了一肚子气,没什么八卦心思,只闷闷“嗯”了声。
“瞧着,解禁了?”
李非没有好脾气,“我怎么知。”
李衙役碰了颗软钉子,心头也有些气了,腹诽:今个谁没被耍,都出了大力气,偏他一个愤怒憋屈么?道破天去,不也后宅里一个随从,还真把自个儿当了根葱。
李衙役心中虽极度不满,面上么,倒不见表露。一个哈哈打过,便与李非各走各道了。
夜幕四垂。
李非望过天色后,打发了一个狱卒去黑牢里面领了兰香出来,微瞥过兰香发白的脸,问:“该说的,可都说了?”
兰香略带着怯色颔首,回道:“都说了。”
“嗯。什么反应?”
兰香轻抿一下唇,“我、我也瞧不准,但依陈相公对我家姑娘的在乎,定然……心忧如焚。”她这会才明,顾大公子才情好、家世好,姑娘怎就不喜,心心念念的只一个家徒四壁的陈相公。原来,非姑娘择错了人、倾错了心,是她不晓人心险恶,她眼瞎罢了。
倘与昨夜之事论起来,陈相公自是极好极好。一个险些掐死姑娘、要了姑娘的命,一个却能为姑娘拼命。
想起陈元,想起他那一身伤,兰香一个没忍住就红了眼眸。
李非要她将昨夜之事原本告与陈相公知,其中缘由,她似能猜到一点,却也不十分明白。但有一点她看得准,她告知的事,于陈相公而言似就是一道催命符。
“若是徐娘子问起来,你去了哪里?”李非不善道。
“我、我知道怎么说,定不会说漏了嘴。”
瞧她还算机灵,李非面色稍霁,摆了摆手,放了她回去。
府衙后宅的花园长廊中,顾彦安借着廊灯赏着夜幕上空高高悬挂的弯月,自斟自饮。
“大公子。先头回来时,小人瞧见二公子出去了。”李非边伺候边回话,“我打听过,老爷还没发话,二公子乃擅出。”
“去了哪里?”
李非默了默。他素来专营,瞧见顾彦知出去,岂能不派人尾随。
他皱眉道:“在威北大将军的园子外面。与其一道,还有钱宏良。”
“他要做甚?”
李非不敢回话。想了想,才接道:“下晌时,定是张三公子与钱宏良合演了一出瞒天过海。陈家老头,估摸已进城,就在张都司府上藏着。”
“张守文?”顾彦安啪一声倒叩了酒杯,“张都司插手这件事有何益?他不该避之不及么?”
“都说贪腥的猫。若无益处,张都司那样精明,怎的趟这滩浑水。”
“益处——”顾彦安腾一下起身,“好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二!竟为个外人至此!”
李非一个激灵,“大公子是说,二公子为陈元,甘愿联合都司衙门,在威北大将军面前拆咱们老爷的——”
“住口。”
顾彦安喜怒无常惯了,李非当不敢造次,忙收了话,把话咽回肚中。
他瞧了眼顾彦安愈发冷沉的脸,一声不敢吭,只在旁等听示下。
“让你送兰香过去,办了吗?”
“办了。”忽听此事,李非倒甚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提起前头,竟忘了回禀后头。他忙道:“牢吏传来话,陈元指名要见一见您。”
顾彦安道:“你立去告他,兹要他签字画押,什么我都应。如若不然,我明日就纳了蕙娘做妾!让他掂量!”
“是!”
李非摸不透顾彦安所想,但见他连徐家娘子都推了出去要挟陈元,便是个呆脑的,也该嗅出些急迫了。
李非前脚下去,顾彦安同样没耽搁,也立时去了前衙与顾鸿商议。
*
秋风长盛。顾彦知和钱奇在园子前道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