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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若说他不知,秦大夫是不服气的,“他母亲……也就是当年的何相国府二小姐,怀上他那会子,还是我给保的胎呢。”那时,堂堂的贤王殿下被妻妹暗算,一朝失身,加之更愧对临盆在即的发妻,自是无比震怒,当即就派兵围了菡萏园。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何二小姐怎会知,自己挑的、她最爱的菡萏园,便是她终生归宿。”那会,对于已经摄政监国的贤王殿下,此般家丑自不会外扬。在何二小姐真怀上了陈元后,他这个伤科金字招牌,便被抓了壮丁,指去当了回妇科圣手。
“唉。”提起那时候,何二小姐一腔怨苦无处倾泻,再一个原本乃自己强求,王爷那边半分不为所动……何二小姐的情绪时时在崩溃,他为保住那胎,也为重振他善疑难杂症的名声,更因瞧不过眼,不忍何二小姐一边崩溃又一边求他定保住孩子,他是翻遍古籍,险些磨秃光了头发,才妙手回春,让陈元足月健康的、从他娘肚子里出来。
“何二小姐也是个苦命人。人生在世谁不犯错呢,谁又似她,为一个过错搭上一辈子。”尤其,只是年轻岁月下,仅为了一份真挚情意而抛却所有,为得到那么一点回应,而早早结束了自己绚丽一生……依秦大夫旁观过许多大小战事,见惯生死的经历,回想起来,仍为此一事唏嘘不已。
“无论如何,到底是错了。”福叔道。
“是,谁说不是呢。”
说着,秦大夫又要给福叔斟酒。福叔掩住杯口,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秦大夫咽了口唾沫,“今晚这事,要不要去回禀你家世子爷,待……我说万一又闹大,咱俩不好交代。”秦大夫心中苦,福叔倒在其次,对于一个大夫,又一个心中有疙瘩的病人,凡出毛病,他这做大夫的总是首当其冲。若叫梁呈章憋了火,一准燃在他身上。
福叔也吃不准陈元心思。闻言,即点了点头:“那你看着,我去禀告。”
“去吧。”
“我守着呢。”
在福叔走后,秦大夫把酒坛、酒杯全收回了屋中。开玩笑,万一梁呈章过来,让他见到,仅军法一则就够他再喝几壶了。
秦大夫哀怨,他这一辈子当真是被贤王父子几个给吃死了。
因夜已深浓,在听过福叔回禀后,梁呈章并未去探望陈元,只令梁砚提来了陈七。有一桩疑惑,他需要陈七给他答案。
陈伯虽被收押,却没被送去任何牢狱,也未受过任何苛待拷问,只被关在一间下人房中。
房中略略简陋,倒也一应俱全。除挂念陈元外,陈伯没吃什么苦。
“世子。”陈伯朝梁呈章跪下。
梁呈章于窗前负手而立,问:“你说,你当初是在北春州遇上小公子,小公子又因何去北春州?”
陈伯一瞬提起心,半晌什么都道不出口。到最后,他道:“回世子,奴才不知。”
“不知?”梁呈章皱了眉,“你契满离开菡萏园时,小公子可还在园内?”
“回世子……在。”
“陈七!”
陈伯朝梁呈章伏下身子,叩了个头,回道:“奴才离开时小公子确在园内,只是……临走前,小公子把麒麟玉送给了奴才,让奴才留作念想……”陈伯偷观了一眼梁呈章不悦的面色,忙解释,“麒麟玉是小公子出生时王妃所赠,奴才知其贵重,自不敢受,也便当场请小公子收了回去。但……”
“但不曾想……不晓何时,小公子又无声无息的把麒麟玉、塞在了奴才包袱中,且用最里层衣裳裹住了,奴才……也是到了北春州,因路面泥泞摔了一跤,才发现的。”
陈伯有些明白了,此一事不拔出前因后果论清楚,他很难交代。
他接着道:“奴才走前,小公子问过奴才此一别所去何处……奴才与他道、来临风府投亲……小公子又问奴才临风府如何去,所经何地……”时已久远,对陈元当年一问、陈伯在当年的回答,陈伯记得不是甚清了。
“你之意,你对他提起过北春州?”梁呈章转回身。
陈伯伏身,“回世子,从上京到临风府,北春州乃必经之途。奴才应是提过。”他的确记不清了。
“应?”
陈伯惶恐,“世子恕罪。”
梁呈章按下此问,话锋一转,“他不回菡萏园便罢,但为何追你去北春州?讲。”
陈伯一刹沉默,“世子定要奴才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