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除夕夜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宋柠跟爸妈一起去奶奶家吃团圆饭。

长辈聚在一起，从家长里短聊到子女的生活，小辈们聚在一起看电视等开饭。宋柠跟小侄子在一起看电视，免不了被波及。

三婶在厨房朝着沙发的方向努了努嘴，问宋柠妈妈，“芳和，咱们柠柠是不是要毕业了？工作找着没有啊？”

盛芳和跟端坐在沙发上的宋柠眼神交汇，笑着说，“还有半年呢，工作慢慢找，不急的。”

二婶忙着装盘，也跟了一嘴，“那可不能不急啊芳和，这年头找工作可不就是跟找对象似的，好工作好男人都得先下手。”

“孩子们的事，自己有主张，做父母的操心再多，那不也得顺其自然嘛。”

“现在的小孩主意大着呢，你看柠柠，学习不错，奖学金也没少拿，别人考研考公的，她什么动静都没有，沉得住气呢。”

盛芳和盛汤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就压下了心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她虽然没跟宋柠聊过这件事，但她女儿从小自主性就强，从考大学到选专业，基本没让当父母的操过心。

她把汤锅放进洗碗槽，这时奶奶把厨房门拉开，招呼他们，“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呢，孩子们都饿了。”

长辈们的话题来得快，翻篇也快，没一会儿热腾腾的菜端上桌，一家子热闹闹地围着坐下了。

今年一大家子团聚，爷爷奶奶特别高兴，连小侄子都很兴奋，坐在儿童餐椅上扭来扭去。

看他扭成气球人的样子，宋柠觉得可爱，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戳了一下。结果谁知道小孩变脸比变天还快，嘴里含着饭就咧着嘴开始抽抽，蓄满了眼泪水。

宋柠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赶紧用他的小鸭勺子舀了一勺蒸蛋，递到嘴边哄他。结果小孩根本不给她台阶下，她只得去扯旁边的表姐求救。

小家伙钻进妈妈的怀里，挂着眼泪泡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宋柠去捏他的手，小人精甩开她的手，埋头不看她。

表姐宋婉哄了侄子两句，冲宋柠摇头，“柠柠你吃饭，他这是人一多表演欲就上来了，就为了撒娇呢。”

宋柠冲小侄子做了个鬼脸，专心跟碗里的油爆大虾的壳作斗争。刚吃上一口虾肉，饭桌上的话题又转到了她身上。

“柠柠，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二婶的话像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宋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柠柠啊，现在也能找对象了，相处一段时间才能有下一步的发展嘛，找工作跟找对象都重要的。”三婶跟着附和，宋柠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宋柠年纪最小。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她临近毕业，遇到过一段不靠谱的恋情，工作更是没有着落。

原本想着有机会能跟连森签订全职合同，从宠物助理医师做起。但她问过店长，店长说店里暂时没有招人的计划。连森的兼职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找份全职工作。

宋柠正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婶婶们的问题，奶奶帮她拦下了话头，“孩子们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做决定，能帮忙的咱们就帮。我说你们这些大人净瞎操心，怎么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封建。”

盛芳和出声安抚老太太的情绪，“柠柠年纪小，家里长辈也是担心。”说着冲桌上面面相觑的小辈们使了个眼色，“你们也别在这坐着了，快去院子里放烟花，我看你小洲哥下午去买了不少呢。”

不止宋柠，小辈们都怕饭桌上谈这些催婚催生的问题，听到盛芳和的话，纷纷站起来穿外套穿鞋子，往院子外面跑。

小辈们一窝蜂地散了，大人们的话头落不到他们身上，茶余饭后又开始谈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出了院子，呼吸到新鲜空气，几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排排站在院子点打火机，玩仙女棒。

手里的仙女棒呲啦作响，小侄子又是欢呼又是尖叫，宋柠被他单纯的快乐感染，露出了跟他一样开心的笑容。

仙女棒很快就燃完了，小侄子意犹未尽，闹着还要再玩，宋柠自告奋勇地跟表哥宋洲去小卖部碰碰运气。

乡下的小路很安静，附近的院子里时不时有烟花炸开的声响。空气中都是炮仗的硝烟味和团聚的热闹声，宋柠感到了久违的祥和安宁。

村口的小卖部就开在自家楼下，所以除夕夜也没关门。兄妹俩去看了一圈，烟花仙女棒基本上都卖完了。

宋洲给表姐宋婉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给小侄子买点别的玩具，表姐说小家伙闹来闹去已经睡了，兄妹俩又踩着月色往奶奶家的院子走。

“柠柠，你毕业后是想回来还是留在江城？”宋洲毕业后留在了省会城市，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县里。这两年出行聚会不方便，跟宋柠有很久没见了。

“留在江城吧，回岳桉的话只能去兽医站碰碰运气，还是江城机会更多。”江城地处南方，经济发展好的城市对宠物喂养的需求也更加精细化，科学化。宋柠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