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彩虹雨

国庆三天假期结束。

南中是寄宿制，学生也可以选择走读，不过大多数学生都是住学校的宿舍。

林舍鱼自然也是住校。

学校要求高三生中午十二点就必须归校，所以上午十点，林枫就开车将她送回了学校。以往，每周林舍鱼喜欢在进学校之前，都在校外书店停留一会儿，今天她却是心不在焉，直接让林枫将她送到校门口。

临走前，林枫还不忘进行每周必有的鼓励。

林舍鱼笑得有些虚，嘴角扯不起来，跨进学校大门前，她深深回望一眼已经远去的汽车，心里总有种空空荡荡，触不底的感觉。

转过头来，校门口的“绵城南中”四个烫金大字占据视野。南中是绵城的一所百年名校，以每年令人咂舌的重本率睥睨着全市除城中以外的其他高中，在全省的名校中也占据一席之地。

她提起精神，颠了颠背上的书包，迈进校门。

事实证明，忙碌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在大家都在集中精力进行二轮复习的时候，林舍鱼没空再在心里进行别扭繁琐的独角戏。

况且在她回校的当天晚上，班主任尹老头找到她，说她妈妈打电话给他，请他转告林舍鱼，让林舍鱼给她打个电话。

林舍鱼用校园通拨去电话。

卢荟跟她道歉，解释真的太忙了，下周末肯定在家陪她。

“妈。”林舍鱼的鼻头发酸，“对不起。”

她后悔前几天在爸爸面前表现出那副模样。她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非要妈妈。她最该理解妈妈，而不是这样的敏感多思。

卢荟的语气是难掩的温柔：“小鱼，你跟我道什么歉呢？快回教室上自习吧，别耽搁你了。”

“好。”她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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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舍鱼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起来，自然有了精神劲儿去做学习以外的事情。她没忘记书包里的那包医药。

第二天是周一，一个上午，她都站在1班门口观察，人来人往，却没一个是她的目标。卫生间在靠近1班的一侧，舒见桉总得去上厕所吧。

心里正泛着嘀咕，倒有了意外收获。她看见乐思萝从21班隔壁的办公室出来，非常“巧合”地遇见了曾逸郝，两个人站在21班门口聊了起来。

1班和21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老杜。对于乐思萝为什么当语文课代表，林舍鱼心知肚明。一是因为她语文成绩很好，可以说是文采斐然，二是因为每次去老杜办公室，她都必经21班教室外。

林舍鱼清楚地看见乐思萝脸上那不要钱似的笑容。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暗恋这种事，是能毫不吝惜地向好朋友分享所思所想，却在喜欢的人面前连说话的表情都要斟酌三分。

乐思萝心满意足地往1班教室走，步伐轻盈得像长了对翅膀，她看见抱手站在1班前门口的林舍鱼，询问道：“你看什么呢？”

林舍鱼挤挤眼，开玩笑道：“看你和小曾说话。”

乐思萝难为情起来，脸唰得就红了，虚张声势地推了推她的手臂。

林舍鱼轻轻握住她的双手，眉眼弯弯：“好啦，我在看舒见桉。”

“你看他做什么？”乐思萝好奇。

“他替我挡了那一下，我想好好谢谢他。”

乐思萝“哦”了一声，拉住她的手往教室里走，说：“我刚刚看见他在教室里写作业，他就坐在21班第一排，很显眼。”

顿了顿。林舍鱼侧耳认真听着，接下来的话却好像一盆冷水淋了下来。

“小曾说了，他成绩很好，但是特别不近人情，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乐思萝和她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你就跟他道个谢就行了，如果你想跟他交朋友什么的，还是打住吧。”

那天之后，林舍鱼就把那晚的奇妙遭遇给乐思萝讲了一遍，连同内心的想法。现在听乐思萝这样说，回想起他冷恹的表情，她的心里像下起了倒春寒里的一场雪，冷静了几分。

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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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舍鱼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和舒见桉有交集。直到第二天大课间。

秋雨纷纷，雾气湿重。不用下楼跑操，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休息简直是上天丰富的馈赠。教室里，程易斯那帮人打开白板，用Q/Q音乐放起了歌。这可是为数不多能休闲娱乐的项目。

程易斯放了一首《心如止水》，开口一句——

“Takling to the moon，放不下的理由，是不是会担心，会变成一只野兽。”①

旁边有人说，空耳听成了“变成一只野狗”，惹得众人发笑。

乐思萝转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你想听什么不？”

“嗯——”林舍鱼托腮支着桌面，看了一眼窗外，“要不听一首周董的《彩虹》？看看雨过天晴后，会不会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