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克卜勒
林舍鱼一点也不怕得罪人,反正又不是同一个班的人,没必要跟他客气。
老话说,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跟这种人,就说没素质的话。
整个学术厅的气氛仿佛被冻结。
血红色渐渐充斥男生的整张脸,沉默几秒后,他虚张声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谁啊?”
林舍鱼一句“我是谁关你屁事”都到嘴边了,却被乐思萝抢先道:“同学,开头的几句是我写的,如果你觉得我写得不好,你可以向余主任提出要求,由你来重新创作。但请你对我和我的朋友放尊重一点。”
“你搞笑呢?”男生梗着脖子,指着林舍鱼,“谁该尊重谁?她骂人了,你没听见吗?”
林舍鱼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桌边:“哦,我骂你了,然后呢?”
“你……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你想把我怎么样?”林舍鱼冷冷睨来一眼,压迫感极强,“或者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眼见事态剑拔弩张起来,乐思萝担心会失控,连忙来到她身边,捏住她的胳膊。林舍鱼覆上她的手,转头露出一个微笑,意在告诉她不会有事。
林舍鱼已经看出来了,这哥男生就是欺软怕硬的憨货。男生的脸色越加难看,像是肉摊上卖不出去的猪肝。
“懒得跟你废话,我们还要排练。”她立起身子,一拍手,“负责人是谁?快组织排练啊。”
愣在一旁的负责同学这才反应过来,抓紧时间组织练习。原本还松松散散的临时朗诵队,被林舍鱼这一凶,倒是凶出效果来,几次排练下来,倒也像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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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结束后,林舍鱼和乐思萝一起去谈话室放吉他。她像无事发生的模样,一脸悠闲自在。反观乐思萝,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放下吉他,一抬头,就对上乐思萝充满忧郁的双眼。
“怎么了?还不开心吗?不用把那种人的话放在心上。”
“不是。”乐思萝摇摇头,停顿几秒后,直视她清凌凌的眼眸,“小鱼,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没有头绪,令林舍鱼诧异。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总是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烦恼。就像二诊我没考好,你考得很好,却为了不让我伤心,而无法表现出欣喜……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同样的话语开头,同样的话语结尾。像生锈的齿轮转动,咔嚓一声,扭开了林舍鱼内心的门锁。
乐思萝继续说:“那天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我和遇文都没有考好,我不想我的情绪影响你,所以才跟她一起走……对不起,就像今天这样,一直以来,都让你为我费心思了。”
越说,她的语气越染上哭腔。
有时候,太在乎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没关系,当深埋心里的话说出来后,那些误会与疏离都会如光芒从云中析出,遣散所有阴霾。
“其实那天,因为你那样,我也很伤心,也很生气。”林舍鱼低下头,摊开内心的阴暗面,“之前在班里,一看见你和段遇文或者其他人相处得比我跟你之间更亲近一些,我就会难过,甚至不高兴。因为我以为,我把你当唯一的好朋友,也希望你能把我当唯一的朋友。但现在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于自私了。乐乐,你不用道歉,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我很乐意帮你排忧解难,现在有你陪伴我,听我说不着调的话,陪我干幼稚的事情,这就够了,真的。”
人生就是一段来来往往的旅程,会经过很多很多的人,所以谁也不会是谁的唯一,而在这段路上,她们能够携手向前,这就够了。
就像亚热带的四季轮回,没有一个冬天,能持续十二个月。
此时此刻,她们就是彼此最真挚的春天。
能拥抱住春天,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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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学术厅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层4楼。
21班教室,舒见桉正在纷发数学试卷。
他同桌就是参加朗诵的人,绘声绘色地跟周围人讲述学术厅里发生的事情。他的耳朵敏锐捕捉到“林舍鱼”三个字。
“你说什么?”舒见桉的声音兀自插进来,罕见得像是冬天里的一道闷雷。
同桌一脸惊愕,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就是1班那个会弹吉他的女生,叫林舍鱼的,刚才跟隔壁班的朱骐燃在三厅吵起来了。也怪朱骐燃嘴贱,说她朋友写的朗诵稿不好……”
话还没说完,舒见桉扔下一叠试卷,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在门口差点撞上往里走的曾逸郝。曾逸郝被吓得一个激灵,往后跳步一步,给他让出位置,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路跑到1班教室门口,舒见桉的心才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冷静下来。他压下粗粗的呼吸,伸出脑袋往里面看。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