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双桃花眼。
这是在是太漂亮的一双眼。卿曈心想。
天地间所有活泛的色彩尽数在他眉目间累叠,微缩成寒星似的一点栖在瞳中,都几乎要妒煞一整个春天。若是被那眸中衔着的风情燎上一燎,连天下最无情的英雄也要自甘焚身潦倒。
这样的一双眼睛,怎么会看不见?怎么可以看不见?
卿曈愣愣地望进他眼底,连桑柘何时从她手上接过白绸都不曾察觉。
任谦三下五除二爬完最后几米,打着趔趄扑过来:“师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话音戛然而止,他被二人之间骤然冷却的气氛刺的一抖,不禁缩缩脖子:“呃,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卿曈别过眼,如梦初醒般摇摇头,“还好有桑师兄在,多谢。”
“师妹不必客气。”桑柘重理过衣襟,转头又是一阵吹面不寒的风。他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忽而神色一凛。
深林幽寂,层木掩映之下光线阻塞,晦暗难明。
疑惑间,任谦正待出声询问,忽闻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轰鸣,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他应声抬头,只见天幕上层云翻滚,乌鹊盘桓。忽而红光大盛,像是缠绵病榻的老人呕出最后一口心血。
大地倏而震颤不休,泥沙奔腾风尘翕张,累累黄土之下似有蛰伏的暗河一朝惊涌,蓄积几千年雷霆雨露,行将喷薄而出。
卿曈一把搀稳差点摔倒的任谦,张口痛饮不可胜数的狂风,好不容易从饱胀的嗓子眼剜出惊呼:“是决堤的声音……快!快往高处跑——”
一个“跑”字还没送到圆满处,山道如同挑到一半的虾线,骤然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