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之忆
我瞅了瞅女朋友,她镇定得很,仿佛我真有什么事也可以解决。
对,之前说了有备选人的。
倒一杯茶递给巫师,我看他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似乎在说自己虚不受补。
他告诉我:“你躺下后不论看到什么,都请不要跟任何人说,中途不要睁开眼睛,尽量一次做成。”
我皱了皱眉,还是问到:“要是中途睁开眼睛会怎么样?”
“通常不会中途睁眼,”巫师已经戴好长袍上的大帽子,也叫人联想到戴孝,此刻他微低头,隐去一大半脸,“就算睁开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一般是中断而不是终止,继续闭上眼睛进行下去就即可。”
“那不一般呢?”我问着,又想起“预言”,现在的决定应当不是没有界限感的,这只是我在冒险。
“中途终止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总之先保证自然苏醒。之后相面的过程尽量不要让人打扰。”
“我真跟他有渊源吗?”
巫师顿了几秒,答到:“放心吧,别害怕。你还欠了他一样东西,若是不还,你以后想起来只怕要遗憾的。”
“我不怕呀,我欠的是什么?”我还想追问,但对方势已起,好像在无言反抗我过多的问题,大概是嘲笑我:“你不怕,还想这么多做啥啊?”
女朋友交代了身边的人。巫师大手一挥,客房里黑暗丛生。
我再来不及多想逃跑的事,一闭眼就闻到煤油、香菇和罗勒融合的气味,只觉得昏昏沉沉。
外面鼓点响起,钹擦尾音,大概因为灯光和气味的缘故,锣鼓重新响起时比之前轻浅很多。
脑海里有巫师脸上留下的细微疤痕,抹除之后我能看到一个正在摔倒的背影,人们伸手去扶的景象。
他们有特别的在乎,而我感到不可思议。
脸、背影接替闪现,虽然可以组成一整具身体的两个部分,但我知道这两个部分分别属于不同的人。
脸,是巫师的。
我似乎伸手能触到那个背影,我希望自己在场好看清他真正的脸。
这时一方天地外响起推门却没完全推开的声音,有人慌慌张张说到:“村长喊我传话,现在外头太多苍蝇,各位如果要出去,可以先缓一缓。”
女朋友回应过后,一个男人问到:“看他的样子,苍蝇不太好对付,我们要不要帮忙?”
女朋友答道:“你们如果没事就守在门外,不要让人突然进来,先帮村民保住这间房和它的周围。另外,叫水边坐阵的人到房里来。”
巫师说道:“相面未成,阵不好移动。”
“那先不动。”
“刚才的人可能看到我们摆阵了。”门口的男人提醒道。
“……你带一部分人去前院帮忙!”
我等到了女朋友的这句回答,不知怎的就心烦意乱起来。
但巫师的声音响起:“失衡啊!”
我的世界又触达那个正在倒下的背影。
原本他长得什么样并不重要,只是我已经发现他的失重在一遍遍上演。
他内心的时空或许如异端一般稀有,所以我的记忆才不断地重放表里,妄想找到一个探究的通道。
某种温暖又甜蜜的情愫正在包容自己。我不噬甜,但是好喜欢这样的包容。
他没有一次接触到地面,所以我的痛没有接触冷和苦,依然是甜的。
直到我终于抬手去接他。
自然是接不到的,停顿一秒,随后“接住他”好像已经成了信念,仿佛是一条一辈子只走一次的路。
原本无能无力的自己生起力量和勇气,在预感危险的拐角捡起石头与木棍。
凶猛的屏障、上升的体温不能动摇内心,心里有很多安定和冷静。
我想知道他是谁。
“你跟他认识啊,你们在马场见过的!”女朋友一把握住我的手,她不知怎的突然出现,此时相当激动,但发型已变,脸色比刚才所见淡了许多,连着装也变成学生时代那样休闲亲和。
我看着眼前的空间,房子和茶几都没变。我知道不真实,还是答到:“我不会骑马,更不可能在什么马场见他了。"
“你的病会让你丢失记忆,当初你为我骑过马!”女朋友望着我,我不好直视她,那是一种期待的眼神,看一眼就会觉得刺眼。
我过去应该是要立志做海王的人,怎么好随便满足别人啊!
可她又不一样。
住院期间我确实丢了很多关于学校的记忆,她是少数几个我还有印象的同学兼好友。
很多人说记忆不全不一定是坏事,或许是把想丢的都丢了。他们说其实是我得了大便宜,得到了很多人想有的能力。
我深以为然,所以我很珍惜,应该也会忌惮意图打破我能力的人。
此时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