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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溺地抱着她,细心为她的伤口清洗上药,还得顺着她的意,一句句哄她,叫她“乖琬琬”。
如今想起来,倒是有几分矫情羞耻,但这些却构成了谢卿琬最无忧的一段童年时光。
只是有一次,她的印象格外深,那次她如往常一般擦破了胳膊,跑到皇兄的宫殿求安慰,但跑遍了东宫,都没有见着皇兄的人。
直到顺着宫人的指引,在一处满是药材味的寝房里找到了皇兄,彼时,皇兄脸色惨白,唇边还挂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听见来人脚步声,他睁眼望去,瞧见是她后,无奈中透着几分温柔的忧愁:“本想瞒着你,却还是被你瞧见了。”
年幼的她不懂皇兄是什么情况,却知晓上月暴死的瑾嫔也是这般,被发现时唇边挂着血迹,谢卿琬一下子以为皇兄也要死了,哭着跑上前去,扒在他的身上,将他胸前的衣料足足染湿了一大片才放开。
最后还是皇兄揉着她的头,反过来安慰她:“傻丫头,皇兄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还这般小,我若死了,谁来庇护你。”
也是自那以后,懵懂的谢卿琬才知道,皇兄一直有痼疾在身,每次他在为她涂抹药膏时,身上时刻若烈火焚烧,痛入骨髓。
但他从来不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哄她,为她那点挤出来的眼泪和微不足道的疼痛费尽心思。
回忆起往事,谢卿琬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当她抬手去擦拭眼角时,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落泪了。
想起前世皇兄最后的结局,她越发坚定了要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决心。
当谢卿琬终于收拾好情绪,收袖回身,却发现,顾应昭已经在她面前立了好久。
她有一丝隐秘之处被暴露于人前的窘然,但顾应昭却很体贴,他并未提及方才她的情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只是转头看向殿外的雨幕:“雨下大了,夜深路黑,公主现在就要回去吗?”
谢卿琬没有犹豫,点头道:“嗯。”
若没有今夜的异数,她或许会等雨小些,或者是在一旁的软榻上躺躺,恢复一点精神再走,但今夜皇兄忽然唤她的名字,让她的神经都有些绷紧了,不敢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数。
顾应昭没有再阻拦,只是转身去取了一把更大的纸伞,递给她,低头拱手道:“夜路湿滑,还望公主路上小心。”
谢卿琬敛眉接过,轻声道了句谢,不再停留,持着伞下了石阶,渐渐消失在飘飞的雨丝当中。
顾应昭立在檐下,目送她远去,亦转身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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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庑顶的脊兽蒙上一层浅浅的熹光,顾应昭守在门外,亲自煎着药,用手中的蒲扇耐心地控制火候,以待谢玦醒来后能及时喝到汤药。
直到沉寂已久的寝房内忽然传出一道喑哑的声音:“应昭?”
顾应昭微微一顿,将手中的活计交给宫人,起身步入了房内。
面对纱幔中依稀的人影,他恭敬地弯下身子:“殿下,您醒了,可要现在服用汤药?”
见谢玦没有反对,顾应昭回首示意宫人将药汤盛好端进来。
他低声问道:“殿下今日觉着身子怎样,如果上次的疗法有用的话,这次对殿下而言应当也有成效。”
床榻前的纱幔被拉开,露出了谢玦苍白却不失俊美的脸,他的神色似染着一丝疲惫,以手抵着眉心,闭了闭眼:“有些作用。”
顾应昭见此,走上前去,为谢玦按摩着太阳穴,舒缓疲乏,见他神情没有异样,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臣观殿下似有些疲累,可是这药用着有什么不妥?”
他问的时候,心里在寻思,莫非是太子殿下,病弱多年,初破元阳未久,昨夜又折腾到半夜,身子便有些吃不消。
谢玦闻言,眉峰聚寒,面上的神色也变淡了些:“无什么不妥。”
他身中热毒多年,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发作起来痛苦万分不言,平日里也时常觉得周身燥热,乃至似置于滚汤之中。
今晨醒来,这股萦绕周身多年的不适减淡了一些,用药并无什么问题,甚至还很有用。
真正纠缠着他,让他在梦中也难以平静的是……
谢玦回想起昨夜梦见的情景,那细若柔蔓的雪臂,盈盈一握的腰肢,莹白纤瘦的玉足,还有那张扰了他心智的脸,目光变得有些阴郁。
他慢慢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床头的木面上发出轻轻的叩击声,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知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
顾应昭还沉浸在自己得找哪些名贵滋补的药材来给殿下壮阳的思绪中,突然被谢玦一问,茫然抬头:“啊,副作用,殿下指的是?”
谢玦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眸色冰凉:“比如梦见一些不该梦见的情景……”
“……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