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出爐的賣身契
天亮了,我轉醒卻發現瑜坐在書案前,在做假帳嗎?看看帳本疊起來的數量,是對的!
「你怎麼在這?」受傷真麻煩,睡得太熟,我明明睡前鎖門了,他開鎖坐在酣睡的我旁,我卻完全沒察覺,更糟的是他居然有我房門的鑰匙,對一個獨居15年以上的單身女子,這件事無疑是最大的惡夢。
「說好了要去官府,我想先把帳本拿過來理一理,賣身契我已經寫完了,老闆......主人你看看可以嗎?」他拿著紙張走向我。
我是想過小狗狗叫我主人一定很萌,但當前的局面,我可沒有萌的感覺啊。我伸手拿過字據細看,真的是賣身契,然後他把狐毛皮裘拿過來,「打包」好我,現在真的是冬天了,室內都得用上暖爐,小春已經在門外,手上拎著湯婆子,從出門到回家,進家門到進房門,一氣呵成、沒有拖泥帶水,他真的簽了賣身契給我。唯一遇到的坎居然是官府的人,他不可置信地說:「你讓白瑜簽契為奴?」那微微上揚的聲調,充滿了不可思議、甚至指責的語氣,我知道要穩下,政局動盪、我重傷倒地後的回鄉酒樓,他當時一定也做了許多努力。
而且這是上輩子茴香最不想要的那張賣身契,是人資小姐姐唯一的不能妥協,是她對自己兒子的念想,對不起啊,我目前只能想到這個方式自保,我看似你卻又不是你,你可以五年建立起一個商業帝國,所以你對局勢有信心也有底氣,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我甚至不知道我記得的都是對的嗎?我的判斷能力能像你這樣洞悉局勢嗎?我倒下後對外界幾乎一無所知。
「主人,你要看帳本了嗎?」瑜抱著我,不知道該走向書案還是床。
「書案。」以後在瑜面前別坐在床上比較好,我看起來太脆弱可欺了。然後我又開口繼續說:「你不要叫我主人,小春他們也都叫我老闆的。」我嘆氣,一邊感嘆自己的可鄙,一邊感慨我大概也摧毀了我與瑜之間,所有單純的羈絆,更糟糕的是......我不後悔。我居然為自己這麼做而感到安心。
「我能留在你身邊了嗎?我真的沒有搶走回鄉酒樓,所有的一切都還是你的,我也依然是你的。」他沒聽我的話,把我抱到床上。
「白瑜!」我吼他。
「你已經太累了,我把書案搬過來。」接著他的確連書案加筆硯、帳本,一整個抬了過來,他還想喬一喬書案的位置,讓我更舒服一點。
這種擺明違逆我的行為,讓我火氣陡然上來:「你出去,明天起沒我的呼喚,別再進來了。」破罐子破摔,就算瑜是真心的,我也不能再留他在我身邊了,他已經逾越了太多,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得住他一輩子,除非......。
「你不要我?我已經乖乖簽賣身契了,我只想在你身邊,求求你別趕我走。」瑜又開始著急了,急得眼眶都紅了,染著一層薄霧,他直接跪在腳踏上,拳握著我的雙手入掌心。看他跪著,我那莫名其妙的人權主義又發作了。
「起來,永遠不准跪,除非我叫你跪。你坐上來。」他坐在床緣,我往後坐拉開距離,背靠著壁有點支撐,即使坐著我也必須抬頭看他,他已經比十歲時高了很多,雖然名義上是上輩子茴香的弟弟,但我很清楚知道,他在人資小姐姐的心底,其實是兒子的存在,要不是我未婚未育,我有兒子也該十幾、二十歲了,早先想吃窩邊草時,心底沒罪惡感是不可能的,可眼下我與瑜只差十歲,在他眼裡我們是可能的,他是用男人的眼神看我,不是弟弟的眼光。
瑜想著我可能還不放心,所以張口承諾:「我白天會努力工作,我把所有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來待在你身邊嗎?」嗯,看起來不畫大餅給他,他是不會接受的。他又接著說:「你原諒我,我以後絕對不再自作主張,也絕不敢欺瞞。」他前傾、我退無可退,然後就緊緊的抱住我,又把頭埋在我左肩。我是女人、還是一個傷患,推也推不開,跑也跑不掉,力氣沒他大,之前拼了命地想勾搭他,現在要想退貨,可以退到哪?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吐氣,把比較方便的右手舉起來推他:「坐正。」
看著他坐好,我繼續開口說:「既然你說絕不欺瞞,那告訴我,我重傷倒地、皇宮癸巳大火足足燒了七日,皇城內都血流成河,京城不可能風平浪靜,或大或小的暴動可想而知,跟我們來往的商家必定會來要求立刻兌現貨款,我們手頭上沒有這麼多現銀,回鄉酒樓既沒被趁亂打劫,我們的運作也都還一切正常,你做了什麼事?」
瑜看著我,又出現猶豫不決的表情,這個時候我腦子裡總往著更糟糕的方向跑,但眼下沒什麼事能比他掏空回鄉酒樓、背叛我來得更糟糕,而這兩者看似都未發生,那你難以啟齒什麼?
接著瑜開口了:「我先把所有人都叫來,每個人發給他一錠白銀,並告訴他們要走現在可以攜家帶眷離開,但回鄉酒樓是此刻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想清楚要不要出走,不走就要把回鄉酒樓守住,這樣大家的家人才能安全活下去。穩定了內部後,我帶了護衛,把所有金銀珠寶都搬到酒樓大門,書案和帳本都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