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四】改变
“你怎么在这里?”于知渔问,她立马反应过来:“4床是你……”
江百舸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是我妈妈。”
“啊!”于知渔讶然。江百舸的妈妈姓刘,陪床的人应该是他爸爸。她瞟了一眼病历,签字的人确实姓江,她太忙了当时没有细看。而且江百舸从来不在镜头前过多地暴露私人生活,介绍他们过来的熟人也没多说什么,单凭同一个姓真的很难联想到他。
难怪能住单间呢,她腹诽了一番。
“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用费那么大劲托这个找那个了。”
于知渔诚恳地表示:“我哪说得上什么话呢。”她从病历夹子里找出检查报告,开始给江百舸解释江妈妈现在的身体情况,明天的手术流程,可能会发生的并发症以及后续的治疗。
江百舸听得仔细,有不明白的地方提出来于知渔就会加以说明。她的讲解浅显易懂又切中主题,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再三确认江百舸没有疑问了之后,于知渔合上病历本,她的喉咙都要讲冒烟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完整的一个小时,没有其他的人和事来打断他们。
“不用过于担心,这在我们科是常见病。”于知渔用纸杯接了温水推给他。江百舸中途摘了口罩,于知渔注意到他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可能是从某个片场赶过来的。
“谢谢你,于医生。”江百舸也渴得厉害,拿起杯子就往嘴里倒。于知渔起身想再帮他接一杯,却被江百舸制止了。
于知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现在就要赶回去吗?”
“是的,我去看一眼爸妈就走。耽误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于知渔摇摇头,“没事,有什么事再联系吧,手术的情况我明天微信发给你。”
“好,有劳了。”
于知渔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他,走廊尽头的排椅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江百舸的外套,应该是他的助理。两个人小声交流了几句,最后跟于知渔挥挥手就快步离开了。
她路过护士站时,护理老师问:“4床家属是你熟人吗?”
“不是。”于知渔嘴快否认,边走边解白大褂的扣子,她意识到这样说也不妥,停下来趴在桌台前想了半天,补充道:“算是吧,今天刚发现的。”
“你们年轻人真有意思。”护理老师无奈地摇头。
江百舸和助理走向停车场,他回头望着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房间亮灯的病房综合楼,属于十六楼医生办公室的那盏灯已经熄了。她应该去休息了吧,江百舸想,希望她能一觉到天亮。
回片场的路上,江百舸闭上眼想浅眠一会儿,谁料于知渔的身影一直停留在脑海中,怎么也抹不掉。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她,解析她。三年前初见时,她穿着厚重的滑雪服被他从雪地里拉起来时,眼神是懵懵的;三年后再见面,他才捕捉到于知渔的另一面,她足够聪明,也足够刻苦。虽然于知渔的气质已与初见时截然不同,只有一点儿是没有变的,江百舸自己也描述不出,硬要概况的话,只有“矛盾”这个词合适。她似乎怀着无限绝望来与全世界对抗,同时又对这世间抱有无限希冀。
他看不懂。
江百舸的思绪越飘越远,最终他略微烦躁地翻了个身。
坐在旁边的助理问:“怎么了,江江?”
江百舸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睡不着。”
助理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烦恼母亲的病情,便找轻松的话题和他聊:“渔渔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话说渔渔变化很大哦,一点儿也找不到当初从天而降的影子。”
“什么渔渔?叫人家于医生。”江百舸皱眉,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好好好,于医生于医生。”助理举手示意他败了,但还是不甘心地反驳自家老板:“不是之前你嫌弃那个老外叫于医生Ariel,说还不如叫她渔渔吗?”
江百舸又翻回去,他更愿意面对车窗。
江妈妈的造影显示左前降支堵了60%,达不到放支架的指征,可以药物保守治疗。恰好她的手术排在了早上第一台,于知渔交完班就去了介入室,录了造影的视频发给江百舸。
江百舸工作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中午才看到消息。除了视频,于知渔还把她能想到的问题逐条罗列并做了解答,江百舸读下来,惊讶地发现她精准踩中了自己每一个疑问点。最后她还加了条PS:以上问题已由管床大夫告知家属。江百舸拨出语音通话想感谢她,但是于知渔下了夜班处于补觉状态,没有接到。
第二天早上,于知渔照例提前十分钟到科里访视病人。
江妈妈术后恢复得不错,于知渔进去时正倚靠在床头等江爸爸给她削苹果,见她过来就拉起她的手,笑吟吟地问:“你是小于大夫吗?”
“我是。”
江妈妈笑得更慈祥了,“哎呀,我们家江江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