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

【九】后果

于知渔在触碰到江百舸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起初她硬着头皮回应他，没想到是一步步踏入□□的泥沼。稍一迟疑，就让江百舸抓住机会，迅速化被动为主动。

胸口的拉扯感消失了，于知渔松开了攥着江百舸衣领的手，她决意后退，但江百舸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他越吻越深，呼吸也逐渐加重。于知渔被他圈进怀中，周遭都是他惯用的柑橘调香气。于知渔被他拉进难以掌控的未知境地，她弓起身子欲意躲避。而江百舸则变本加厉，他的手离开于知渔的肩膀，沿着脖颈向上抚至脸颊。

这与想象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惊慌失措，用尽力气把江百舸推开。

“对不起。”于知渔局促不安的样子像极了不小心打碎花瓶的小孩子。她承认她是见色起意，打算趁着醉意占些便宜，没成想江百舸非但不拒绝，还超配合地回应她。或许……她抛却理智欺身而上时不是没有考虑过事情会进展的哪一步，风险预测给的是不亏”。

可惜，她算漏了江百舸。准确地说，是算错了江百舸。

江百舸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时半会儿难以平复，他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我以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于知渔怀着同样的困惑，无法回答他。

两个自以为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此时却似初尝禁果，惶恐稚嫩。

“你的脸这么红，你喝酒上头吗？”江百舸的话没头没脑。

于知渔不敢看他，只一味地低着头摆弄手指，语气里满是忿忿不平：“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这种气话落在江百舸眼里，与撒娇无异。他看得出于知渔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于知渔更多地是在气她自己。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江百舸问。

于知渔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硬生生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

江百舸不依不饶：“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个。”于知渔还在同自己过不去，江百舸决意逼她一把。他坐得稍远了些，倚着靠枕，表情慵懒随意，像是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于知渔自问自答：“没有为什么。”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喝醉了。”

江百舸歪了下头，说：“这不是答案。”

于知渔原以为江百舸会同她保持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把这件事永远地烂在肚子里。可气的是江百舸居然死缠烂打逼问她，而她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亦无路可退。

平心而论，江百舸这招十分奏效。于知渔极其厌恶逼问式的谈话，无能狂怒的状态也让她迅速寻回被感情模糊住的理智，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正面应对这场因盲目自信和放松警惕而引发的危机。她转过身看着江百舸，神情严肃，说：“我承认是我冲动了。江老师，是我的错，我承担一切后果。”

“后果？”江百舸挑眉，问：“有什么后果，难不成我要报警说你性骚扰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承担一切后果。”于知渔平静地重复刚才的话。

江百舸轻笑了两下，自嘲道：“前两天都在传我骚扰别人，现在又要传我被人骚扰了。”

于知渔不接话，她的眼神让江百舸意识到于知渔是在跟他谈判，而不是解释。

他重新坐直身子以端正态度，向于知渔抛出他的问题：“你害怕了。你为什么害怕？是因为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还是因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于知渔给不了答案：“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也知道。”

“江老师有这种自信，我却没有。”她实话实说，这是她从前、现在和未来都要钻研的问题。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问你。”江百舸看她没有表示反对，接着问道：“渔渔，你从没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是吗？”

于知渔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愣怔片刻才开口：“什么意思？”

“你对事物有自己的看法，但你会说正确的那个。你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孔，都是你认为应该展现的正确的模样。但从来没有人见识过真正的你，不管是父母、老师、朋友，还有曾经的爱人，他们都没见过。我说的对吗？”

于知渔觉得他的话很可笑：“这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啊。江老师，你应该比我体会得更深刻吧？”

“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自己也不知道。”

于知渔痛快地承认：“是的，我没骗你。但我认为这是正常的，如果人生不是伴随着犹豫与纠结，会少很多趣味。”

江百舸信誓旦旦地说：“你不知道你，我却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于知渔打断了，她冷冰冰地警告江百舸：“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江老师，我劝你不要试图指点我。你不是牧师，我也不是迷途的羔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