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十八)
网,扑住不及逃开的士兵。紧急征招的兵士纷纷躲避,梁风安排的岗哨布阵全乱了。
他点燃信号弹,暗令派出的偷袭小队发出进攻。
很快,隔远能看见赵横军阵腰部遭袭,陷入混乱,但投石攻击仍未停止。梁风焦急起来,只能调遣更多的人守住城门。
一个士兵突然从墙头外冒出,梁风想都没想立即射出一箭,那士兵额心中箭仰面从墙头倒下去。敌军爬城梯已架好,更多敌方步兵爬上城头,梁风下令泼油火烧,指挥部分弓箭手朝墙根射击,再令多推几辆战车顶住城门。
弓箭手火力被削弱,但墙根堆积的尸体足够厚的话也可以阻挡敌军攻城。
城墙侧方疏漏处,一个满身伤火的敌军翻过城头,爬上来胡乱冲锋,面容焦黑模糊,双眼流着浊血,手中没有武器,见人就打。梁风被骇了一跳,急忙一箭射去,那浑身是火的敌军无力抵挡,被一箭射倒,但新征来的士兵已经不顾他命令而自保逃亡。
越来越多的敌兵越过墙头,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响后,城门被攻破。
敌方投石攻击停了下来,赵军步兵喊杀着冲入城中。
梁风听着震耳欲聋的杀声,仍是挥刀不停,浑身沸腾的血液却忽然凉下来。
敌军不再翻爬城墙,城中厮杀与惨叫乱成一片,他隔着浓烈的黑烟与血腥,仿佛看见了敌军中赵横望着他的目光。
梁风站到墙头,纵身往下一跃,眼睛死死盯着看不清的赵横。
意识突然混乱,感觉像是以前从木桩跳下,望见师父站在地上抬头看他。梁风本能借着爬城梯,落入了正迎面冲过来的敌军之中。直到双脚震在地面,意识才陡然清醒,发觉自己离赵横还有很远的距离。
敌军向他攻击,他绷紧身体,挥出的每一刀都扎实地砍在敌人身上。也有刀剑砍在他的后背和大腿,他无暇顾及,每一条刀口都让身体沉重几分,他拼命挥斩,吸入的气息像在吸血,一边砍,一边往赵横的方向冲。
突然,身后感到巨大的危险逼近,他本能举刀横挡——
当的一声,一柄熟悉的刀刃与他相交,赵横的脸骤然逼近入眼,梁风全身一愣。
两柄刀刃快速割过,激出几点火花,刺耳的声音后,赵横后跳拉开距离。
刚才师父的确在看他。
梁风一下不知如何动作。
赵横全身裹在铠甲中,看他的眼神比铠甲还沉重。
凉下的血又沸腾起来,往他的胸口烧,梁风瞬时压不住情绪,一刀空砍,冲赵横大吼:“你骗我!”
赵横无动于衷,冷静威严的目光直视他心底的空洞。
“你把你的一切传授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在这一刻和你对阵吗!”
“你们都骗我!”他大喊。
周围的敌兵避开赵横,师父完全无视他的情绪,身影如电光般冲来。
铮——
兵刃相交,梁风力气仍不及赵横,握住刀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战争之上,只有敌我!”空隙中,赵横低沉嘶哑出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为将者,决不能优柔寡断!”
赵横刀刃用力一划,两刀再次错开,
梁风大声怒吼,激动的情绪搅乱脑海,试图用情绪外放武装心底暴露出来的空洞,提刀奋力前冲,朝赵横砍去。赵横立即抵挡,撞击的响声几乎震碎他的耳朵。
赵横防守非常完美,但就是不会主动进攻。梁风握紧刀柄,每一次挥动都找准赵横的破绽,一次次紧逼,一次次被阻挡。
心底的委屈逐渐放大,空虚几乎淹没他的理智,挥刀越发盲目无章法,完全是在瞎砍。
“我这些年教你的,全都白教了吗!”
赵横大吼,刀身猛地从下往上勾挑,梁风的刀被挑飞出去,他自己被刀上凌厉的气势震得往后一荡。
他摔到地上,迅速拔出插在腿部铠甲里的小匕首,再次朝赵横冲去。
赵横仍是站着防守,刀横在身前。如果梁风要近身,势必会撞到刀上,但他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试图在刀挥过来的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刺中赵横的脖子。
就在他已经抓住赵横肩铠,匕首即将刺入时,赵横左手猛地抬起抓住他握住刀柄的手臂。梁风前扑的身体完全贴近赵横近身——
左侧传来细微的破空声,余光中寒光一闪,来不及反应,梁风突然发现赵横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着木桩上的他。
“欺骗中若完全不含真心,你怎么可能相信这么多年......”
师父的语调一如从前与他说的每一句话,低沉,没有起伏,甚至有点轻。
耳边扑哧声响,箭簇入肉,鲜血飞溅他的全脸。赵横直挺挺倒下,带着梁风摔在地上。
梁风大惊抬头——
“师父!”
一支箭,以箭尾冲上的角度擦着盔甲刺入赵横的右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