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的彼岸
思想变得更为通透和灵敏了,这也算好事。
“我想看你把这些出版成册。”伊格内修斯说。
“我会联系出版商的。”露西亚接过它,“但我不会住在这里。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你得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但就在这里住到你厌烦为止吧。”伊格内修斯的心情从回到她身边开始变得轻快,在和她说话时也嘴角噙笑。露西亚和他暂时共用一间书房,他回复信件时从不回避她,会客前也会询问她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她从来没有答应过,所以他总是在会客的间隙悄悄溜到书房,和她汇报客人什么时候离开,如果客人要留下来吃饭,他会让仆人把露西亚想吃的送过去。
和她想的不同,伊格内修斯也鲜少举办沙龙或者舞会,除非是必要的社交场合才会忙碌地安排一切。在他举办舞会的时候,露西亚同样一点也不参与。有时,她会在宅邸内闲逛,因为分不清方向,有些地方她去过一次便再也找不到。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条挂满她的画像的长廊,正如伊格内修斯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收购了所有克林索尔在那段时间的画,还把她自藏的那幅也挂上去了。
看着那些画,露西亚突然觉得自己笔下的世界成为现实,以往她只能透过自己的文字,模糊地瞥见那个充满奇异诡谲色彩的世界,现在,她真真实实地触碰到了它,并和它面对面。因为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她总疑心是不是自己精神错乱了,问起伊格内修斯时,伊特内修斯没有否认,“是有这么个地方,但现在你在这里,我就不去那了。”
他又试探性地问露西亚:“如果这就是和我结婚后的生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露西亚想也没想就点头,反应过来又说:“我不会结婚,我需要自己的房间。”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即使你不用管理宅邸和领地,不用费心举办舞会,不用参与麻烦的社交,不用为我分担任何事,只在这里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也不行吗?”
露西亚坚决地说:“我不会允许我被冠上坎贝尔的姓。”
于是伊格内修斯便不再提起这事了。他明白,露西亚·戴维德必须是露西亚·戴维德。
住了一个多月后,露西亚在绿风铃街找到新住处,虽然已经把那边的房子收拾完毕,她依旧被伊格内修斯留在黑橡木街。
在她想要离开时,伊格内修斯总有借口让她留下,有时只是正常的请求,有时也会演变为威胁。在露西亚看来,这和在阁楼上没有差别,只是她能够和他一起出门了而已。然而她并不想和他一道,或者说不想让人撞见他们一道,因此,她对一起逛街也有了一丝抗拒。
最终,露西亚和伊格内修斯大吵一架,伊格内修斯只好帮她拿着行李,送她到绿风铃街去。即使在路上,露西亚也依旧对他冷眼相看,真正确定自己能够住在这里后,她才在分别时亲吻伊格内修斯。
“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找你?”伊格内修斯问。
“晚上你可以和我共进晚餐。但吃的不会和在你那边一样丰盛。”
“我不介意。”
她回尼德兰大学做讲师去了,他仍会找各种借口来看她,时不时带来一束花,但碍于距离的影响,他们的联系总算不那么频繁了。
森都尼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取消战时管控,但对于魔法师而言,依旧处在伊格内修斯·坎贝尔的高压手段之下终日难安。
因为那些政策与事件与自己无关的缘故,露西亚和普通的百姓一样,依旧在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她只知道,伊格内修斯的确遵守了约定,没有杀死那些真正无辜的魔法师。
如此看来,原来她一直担心的森都尼亚大会离她如此遥远,甚至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让她不禁在对着镜子洗手时,嘲笑起曾经慌乱的自己。
从学校出来,她意外遇见伊格内修斯·坎贝尔,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暗红色拼接点缀在衣角,行动时一身银饰碰撞,发出玎玎瑛瑛的钟鸣。
和她想的不一样,即使穿着灰色,他也不谦卑不谦逊,只是比白色和黑色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他上前问:“露西亚,你想去看看乔治娅·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