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面说，迟到了，迟到了，周一早上路上真堵。邵利的到来顿时使办公室的气氛活跃了起来，刚才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凝固的时间开始运转。

小缇和韩映都听见邵利来了，小缇哼了一声说：“韩老师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造成严重后果，诽谤罪也可以判刑。”她停顿了一会，莞尔一笑，“顺便告诉韩老师一声，我还珍藏了一段好听的录音，要是韩老师感兴趣，哪天拿给你听听。”

韩映微微有点吃惊，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不过，小缇已经抓住了韩映神色的变化，她像一个胜利的将军一样抖了抖手中的纸，抖得哗哗作响，才慢慢地放到一摞稿子上，在韩映的办公桌上整理好才转身，留给韩映一串隐语，“韩老师，我很喜欢听你的声音。”

邵利已经知道小缇和韩映进行了一番暗战，心想早该劝劝小缇，敌暗我明，此时不应杀入敌营啊。

待邵利坐下，小缇才把一摞稿子放到邵利的桌子上，并冲她点点头。邵利做了个鬼脸，大家一时无话。

刚刚与韩映进行正面交锋，虽然没有讨到特别大的便宜，但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但小缇知道，即便知道了是韩映做的，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并没有在网上进一步散步信息。

小缇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浏览各大网站，微博事件经过两天的发酵，现在好像进入了疲劳期。总体来说，事情好像没有想象得那么糟。

一些媒体也对发布仪式进行了简单的报道，并没有发和书不相关的信息。当然，报道中也有小缇和凉子的照片，除了脾气古怪的韩映，小缇觉得，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小缇的心刚稍稍放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主任章成。“小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章成是编辑部最年长的一位。编辑工作需要从业者兼具体力和智力，所以，吃这碗饭的年轻人居多，尤以女孩子居多，男孩子，尤其是优秀的男孩子在出版单位是奇货可居的，譬如秦松。

奋斗出版社规模不算大，有七八十人，共三个编辑部，小缇所在的编辑部叫编辑一部，主要负责出版文学类图书，另外两个编辑部分别做儿童图书和教材教辅。

章成为人比较讲究条理，或者说有点刻板，邵利和小缇私下里都叫他老章头。相对于其他同事，章成属于古董级的人物。编辑一部共有12个人，最大的特点是一个刻板的老头带着一队娘子军。小缇不是最年长的，也不是最小的，不过是人们所谓的中流砥柱。

在小缇看来，最难对付的不是韩映，而是章成。她觉得章成总是阴阳怪气地审视着部门的同事，一般的人总是很难猜测他的心思。

编辑一部的副主任因为要随着丈夫移民澳洲刚刚离职，目前副主任职位空缺，章成曾暗示过小缇，让她不要和部门的人发生大的冲突，她的希望很大，不过小缇并不看中这个副主任职位，她认为最重要的是做点事情，策划几本自己觉得还不错的书。

现在，她更不抱什么希望了，章成非常看中个人的名誉问题，发布会现场那尖利的喊声想必章成是早已耳闻了，不管是真是假，小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是要打折扣的。

小缇放下手边的事来到章成的办公室门前。隔着玻璃门，看见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小缇敲了敲门。

他抬头从眼镜的上缘看了看小缇，“进来吧，你坐。”

小缇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正好和他的头一平，他本就光滑的额头今天似乎更光滑了。这是章成最大的特点，额头非常光亮，没有一根头发，但除了额头，其他地方的头发都属于丛林型的，茂密得很。

大家都说是用脑过度的缘故。

章成还有一个喜好是愿意与别人比智慧，尤其是在工作上，他喜欢说一半藏一半，有时候很难把握他的尺度，如果猜透了他的心思，他会觉得别人是故意卖弄，如果没有猜透，他又觉得别人愚钝。

小缇知道章成这个特点，决定先观察一下敌情。

章成见小缇除了一句“主任找我”外，不肯说别的话，便说：“怎么样，发布会还顺利吗？”

小缇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老谋深算的家伙，在等着她主动交代问题。

小缇便说：“章老师，昨天就想向你汇报，不过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今天上班再来解释。”

见小缇也没有解释什么，他倒是笑了，“小缇啊，事情对你不利呀，你看。”

他从办公桌上拿起装订好的一叠A4纸递给小缇，小缇起身接过来，迅速浏览了一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上面是那则微博和一些网友的留言，章成一条一条整理出来，分门别类地列出来，还将评论分为各种类型，漠不关心型、语言攻击型、“触类旁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