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关你屁事!”
“呵,你问到了故人,你爷爷我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件东西留在我这里罢了。”柳望小酌一口玉米酒,咂摸着粗糙的甜味,瞥一眼床上的小人儿,“也是一副画像。”
柳期再次腾地坐了起来:“什么画像?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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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军管处是一座“凹”字形的连楼,将总理府包裹在中间。数百个双人间中,年轻的画师在画架前伸了个懒腰。
他放下颜料盘,边喝水边打量着进展到一半的画作。画画往往都是结构在先,细节在后,画布上的男人已然成形,只有脸上毫无着色,乍一看空白一片。
这个男人穿着白色体恤、米色短裤,是画师从未见过的款式。尤其是那件体恤,上面还印着一些英文字母。
画师认得字母,也知道那是英文,但学校里从不教字母拼在一起后的单词。毕竟对他们而言,字母最大的用处就是编号,至于英文这个东西,学校没必要花力气教,他们也没必要花精力学。听同僚说,联盟派驻空港的刘司事倒是懂得这门语言。
画师放下水杯,重新拿起画笔,视野之中除了画布外,还有从柳期浅表意识里摘取的画面。
他仔细观察着画面中的那张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五官和谐完美,眼神如日光熠熠生辉。眉梢的疤痕非但没有破坏这副容颜,反而让他多了一份沉稳气质。
画师操控着异能,不断放大那张脸,直到他能看清男人眼瞳中的景象。
人的记忆如此可怕,可怕到很多记忆中的细节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但它们偏偏一直深植在脑海里,无声无息。
如同沉没在无尽海底的沙中黄金。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女人。同样是短袖短裤的穿着,绑着清爽的马尾辫,眼睛因为笑容而眯成一个月牙儿,正对男人伸出手。
好奇心驱动下,画师催动全部异能,竭尽可能地放大女人的影像,直到他能看清女人女人右边眼角上的三颗小痣。
这已经到了他能力的极限。
画师摸了一把额头汗水,无声笑了起来。一个左眉有疤,一个右眼有痣,这两人脸上的缺陷偏偏更提了一分各自的气质。
倒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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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油画。与印象中偏粗犷的风格不同,这副油画显得十分精细,精细到衣服上每一丝褶皱、手臂上每一根汗毛都清晰可见。
更像是一张照片。
时隔三百多年,柳期终于再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了展七的模样。
画像里他的笑容轻微却笃定,好似不远处海中的礁石,令人觉得即便是再大的风浪,也无法摧毁这个男人的从容。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海边出游。当时已然订婚的柳期开始感受到一丝恐慌,所以抛下未婚夫,叫上展七就开始了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时刚毕业不久的展七越发成熟了,成熟到让柳期纳闷曾经的元气男孩悄悄走去哪了。
不过,就如同展七曾经的阳光一样,他的从容同样极容易感染柳期。三天旅行结束后,她鼓起勇气再次一头扎进繁忙的生活。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那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那么多年的资助和探望,没有让她的父亲和展七亲如父子,却让她和他亲如姐弟。父亲逝世后,展七更是她在世上对于亲情全部的定义。
柳期突然抬头,眼中亮起蓝光,一道涓流般的雷电迅速环绕全身。她死死盯着柳望,明知道对这个人施压不应该,也不理智,但她控制不住。
她太想知道展七到底去了哪里,太想知道柳望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口口声声的“故人”到底是谁?
难道就是展七?
急剧释放的异能气息惊动了隔壁众人,甚至连旅店的阿二都踏上了楼梯。
黄金在外面用力拍着门:“柳期,发生什么事了?”
他身后,无色悄然握住了贴胯的刀柄,蠢蠢欲动。
柳望挑起眉头,脸上依然是那副不意味莫名的笑容。不知为何,这副笑容在不同情景下总能充分地表达出他的情绪,比如这会儿,柳期从中看到的只有不屑。
“噢?你以为,加上外面那几个废物,结果就会不同?”
柳期卷起画像放到床上,慢慢逼近一步。
“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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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缓了缓紧绷的神经,长吁一口气,重新拿起画笔。
多角度多画面观察后,他自信已经把握住了年轻男人的气质,抓住了下笔的重点。
纤细的笔尖蘸上一点颜料,靠近画布上空白一片的脸。
就在这时,暗红的星火忽然飘了上来。一道纤细的火线出现在画布下沿,好似烈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开。短短两三秒中的时间,完成一半的肖像被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