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修)
罗暮衣的寝宫本就冰冷,她的话一出,宫殿如沉冰窖。
风颂苍白的脸上浮现惊意,但转瞬,怒意取而代之。
而他的怒意还是高高在上,正如发怒的神明。
罗暮衣却被他的嘴唇吸引目光。
薄唇之上,还沾染着战时留下的血。
风颂似压抑怒气,寒声道:“罗魔主,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有话大可直说,不必如此折辱。”
不信?
罗暮衣看出风颂根本没相信她的话,也把她的话当成了恶意的折辱。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也正常。
但她有必要让他相信。
她凝视他的嘴唇,突然抬手。
手掠过覆眼的鲛带,直直地、准确地、用力地按住了他的唇。
风颂的嘴唇,和他性格一样冰冷,但不同于冷毅的性子,十分柔软。
罗暮衣单手扣住他的脸颊,拇指在其上狠狠地揉|搓了番。
然而……剑修比她想象中敏感。
剑修的身体僵了足足十息,忽如惊弓之鸟般绷直,带着一股战栗。
随即,他大力地扭头,才挣开了罗暮衣的手。
同时,似回过神,他没上藤环的脚,发狠地踹向罗暮衣的心口。
哪怕如此被制,他的力量也极强,迅猛如烈风,常人不可挡。
罗暮衣本在恶劣地笑着,蓦地分神,一把扣住他的腿。
她用膝盖压下。
“可信了?”
二人距离近了,她可见风颂乍乱的气息,起伏的胸膛。
想了想,她取下他眼上的白绸。
一对清冷好看的凤眸重见天日。
往常,这对眸如孤月凝露,总含傲慢宵光,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此时,风颂的眼尾却晕上了红,凤眸之中,惊色夹怒色。
而他喘着粗|气,红晕自被嘴角生起,隐隐传至脖颈,竟是一片通红。
和他之前冷毅的模样,全然不同。
罗暮衣沉眸,欣赏了番他这情态。
从不知道风颂能这样。
能这样敏感。
她不吝夸奖:
“好漂亮的眼。”
“让人转不开眼。”
“也好愤怒。”
她却突然闪身,坐在地上,左侧的腹部一阵剧痛。
竟是风颂眼含震怒,挣开了压制,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他的神色,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罗暮衣中招,五脏六腑似都要移位,她不敢相信,风颂怎么还有这样的力量和速度。
她心生戾气,也从不打算忍,啪地一声,扇了风颂一巴掌,打偏了他的头。
炙烫的疼,让风颂僵住。
毫无疑问,他作为天之骄子,从未被人如此打过。
罗暮衣未留力,他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一层红。
罗暮衣冷冷道:“风清长老,记住,别对我不敬。”
风颂凤眸带晕,瞪着地面,似愣了少许,才回过神。
他再次瞪向罗暮衣,受辱的愤怒如硝焰般喷出。
转瞬,他竟是不顾藤环压制,另一条腿也狠狠地蹬了出来。
风家功法“长风诀”,身法高绝,从不是玩笑。
他凶狠一蹬,罗暮衣挡住,虎口也一股发麻。
藤环所连阵法反噬风颂,他额顶流下冷汗。
但如此势弱之际,他依旧高高在上地昂首,冷冷骂了句:“蠹、蠡。”
“蠹蠡?”罗暮衣冷笑,“我为蠹蠡,那长老为什么?蠹蠡便可困住的凤凰?”
“魑魅白骨,昏见晨趋。”罗暮衣又仰头念诀。
只见藤环所连阵法,蓦地染上那血红的暮色,那地底浮出飘散的暮云,红得如盛满了血。
砰砰!白骨出,枯瘦的恶灵之手,把剑修的身体牢牢地扣住。
四肢被加上新的桎梏,白骨附带冰冷的触感,风颂如落入陷阱的猎物般,任何挣扎,都只能换得更牢固的束缚。
但再昂首,似乎不想认输,他的眸色维持着倔强孤傲。
罗暮衣眼中却涌起了触目惊心的戾色。
她负手念咒,白骨随她旨意,抬起了风颂的下巴。
冰冷的白骨加力,让剑修吃痛,他却瞪着她。
罗暮衣抬手,想再往风颂的唇上按下,以告诉他如今到底谁做主,却对上了他清明的眸。
眸上蒙着淡淡雾气,被制和被迫抬头的羞耻和屈辱尤在,那刚冷和不屈也在。
这神色,倏然让罗暮衣走神。
曾几何时,天幽阁的庭院中,绿杨暖风——
她突然忆起,她曾半跪在白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