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狮
“大、大都督!”王陵就差跪在地上了,那锦衣卫行事,偏激强硬,这会儿看到纳兰雪,王陵仿佛看见一线生机。
“说,怎么回事。”纳兰雪坐在庭院中,一袭白袍绣金带,翘起一条腿,还喝了口茶。
王陵爬过来,抓纳兰雪的衣摆,“都督,大都督,救命,救命啊!”
纳兰雪脚尖轻轻一挑,王陵就撒开了手,他说:“谁知道锦衣卫要来,谁知道锦衣卫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王陵现在认为,要么是这些锦衣卫全死,要么他死。纳兰雪说:“那匪首在何处,听说你治理渝州这三年有功,百姓安居乐业,真除了匪首,你居首功。”
纳兰雪其实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他认为江小旗的举动太极端了,以威胁为主。王陵本就胆小,再被这么一吓,是什么也不会说了。
这时候若给他一线生机,说不定什么都招了。
江寒衣躺在竹塌上,她太累了,失了冷静,确实,一味威胁有什么用,这个渝州知州反正要死的,不管说不说,他都要死的。
江寒衣心神俱疲,半眯着眼,听外头的响动,希望这姓王的是真的知道魏碑之的下落,如若沈鸩九和夏侯明已经遭遇不测,她也不回京了。
她会终生追杀魏碑之,为南镇抚司所有人报仇,不死不休。
“来,给王知州上杯茶,”纳兰雪说。椅子也搬来了,上来几样吃的,有甜有咸,王陵也饿了,塞了一嘴牛肉,喝一杯热茶,靠在椅子上,说:“那姓魏的百分百在渝北,昨日江小旗拉的那些人都是一个支线小产业,老弱病残,不起什么用的。”
“哦,那这么说,他还有个部队了?”纳兰雪问。
“没错,”王陵坐直了,“那大都督你猜,我为什么这么怕他。他手里有火铳,不知哪里得来的,还说是元朝皇室用的,他养了百多号人,各个能征善战,还挺厉害的。”
王陵嘟嘴,又是叹气,“我也不齿与这号人为伍,但我们渝州军卫实则还不到百人,我去剿匪,我只能被他剿了,我也不是他对手啊。”
纳兰雪就听他胡诌,湖广总督宗政敏文去岁冬才上任,今春才到渝州来过,这王陵不顾一切胡吹海吹,说自己治下,绝无匪患。
当时宗政敏文手底下就有六千水兵,水兵之中善陆战骑马的不乏少数,若王陵求助,宗政敏文早就借兵于他,剿灭那百多号山贼了。
百多人,又不是百万人,蒙古的百万雄狮打得都没这么费劲。
“欸,给我换杯茶。”王陵喊人。
纳兰雪起身,也无人理他,他坐在位置上喊:“倒是给我添杯茶啊。”
沈鸩九带人摸到了魏碑之的老巢,魏碑之不想恋战,沈鸩九不放,最后无法,双方硬拼。魏碑之确有火器,可又有许多年久失修,并且渝州潮湿,很多已经哑火了。
沈鸩九非要抓了魏碑之,魏碑之逃入山林,沈鸩九追了三天,终于斩其首级,这会儿正在进渝州城的途中。
江寒衣困意绵延,分明要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夏侯明他们到渝州的时候,渝州关押犯人的地牢都不够用了,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夏侯明道:“奇了,这是弄什么,送瘟神?”
渝州卫所也忙得团团转,忙着清点人数,重新登记卫所的军户,还要问清楚军户每人每月多少响银,是否逐月发放,有无拖延?
那姻缘庙,就更热闹了,好多人看热闹,原来魏碑之挖了个长地道,都快挖出渝州城了,这会儿还要让人一点一点填上。
整座城池就没有一处没人的,只要是有官兵在的地方,都有百姓看热闹。
“江儿,小江儿,我们回来了,你在哪里?”夏侯明位高权重,锦衣卫千户,那服制与江小旗的衣服完全不同。
王陵正在院子里吃饭,他反正也出不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反正纳兰雪不亏待他,他这会儿还在院子里摆两个小菜,正在吃饭呢。
瞧见一列锦衣卫进来了,王陵饭都吃不下了,立马站起来,就差三鞠躬了,他指着屋子,屋子里面,“江,江锦衣卫在里面。”
“话都说不清楚。”夏侯明白他一眼,推开门,却见里头有一人,坐在竹床边,床上有一人,不是江寒衣是谁。
沈鸩九跟上来,他本该先去换身衣裳,衣襟上全是血,手洗过了,在河边。
“别、别看,江儿她,沈儿,你先等等再进来。”夏侯明拦路,沈鸩九轻轻拉开他,“寒衣,江寒衣?”
江寒衣寒疾并着喘症发了,纳兰雪给她盖被子发现没有用,要按着她,防止她乱动,军医熬药去了。
“多谢纳兰大都督,我来吧。”沈鸩九穿紫衣,千户之上有副使,副使之上才是镇抚使。
南北镇抚司镇抚使之上还有同知,锦衣卫同知的上面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了。
沈鸩九这一身紫衣,飞鱼类蟒,四爪而出,锦衣卫的镇抚使来了,纳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