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老人家请安,毕竟她是长辈,可不能失了礼数丢了我们孟家的脸。”
寻蔓一挥手,道:“娘,不用啦,方才裴茹和她祖母她们已经回去了。”
“就这么……回去了?”
寻蔓脑瓜子简单,可这话听在宋氏和大宋氏的耳里,却是不一样的理解。
裴茹和寻蔓见面,想来裴老太太肯定也知道了宋氏一家就在这天香楼里,可裴老太太既不派人过来打声招呼,又不等着宋氏过去,却是直接就离开了。
像寻蔓这样无心的人可能并不当回事,可在后宅呆了大半辈子宋氏和大宋氏看来,却难免会去多想。
这裴老太太,似乎并不满意裴凉和寻芊的这门婚事啊。
裴凉的父亲和母亲早逝,裴老太太就裴凉的父亲这一个亲生儿子,还有一个庶子,便是裴茹的父亲,说到底,裴老太太就裴凉这么一个亲孙子,应该对裴凉这门亲事格外重视才对。
可现下看来,裴老太太似乎并不满意和孟家结亲。
寻菱经历过前世,当然知道裴老太太有多么不屑于孟家,当初自己在定远侯府,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这一世,才极力避免嫁入定远侯府。
众人各怀心思,又耐着性子听了半个时辰的戏,才各自乘着马车回了家。
寻芊心思满怀,一回去以后便宅进了自己的院子里,私底下却让底下的人去找海家的那个丫鬟。
上回海家老夫人寿辰的时候,那个丫鬟不是说裴凉曾向她打听过自己吗?
她想知道那天裴凉看到的到底是谁?
派去的丫鬟彩连本就和海家的那个丫鬟翠红相识,不到申时便回来了。
彩连同寻芊回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那翠红,她在海家只是个三等丫鬟,姑娘原先去海家玩的时候她只是远远看到过您。那日,裴大人问她的时候……是在湖边……也就是二小姐落水的地方,还说……那姑娘的右眼尾有一颗红痣……因为之前二小姐并未去过海家,翠红便把二小姐当成了您……”
寻芊越听脸色越苍白,胸脯起伏得越来越快,一时气愤,竟拿起桌上刚泡的热茶,用力地砸到了地上。
瓷杯碎了一地,热气随着茶水的流动而蔓延开来,又因为天冷而一瞬间消散了去。
彩连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彩灵连忙在一旁劝导,寻芊好半晌才平复下来,又低声问道:“那翠红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没……没有!”采连连忙摇头:“奴婢问得小心,只当是拉家常随意提到了那天的事情,她并没有察觉。”
寻芊眼神里的冰冷渐渐地平和下来,但语气仍透着坚决,吩咐道:“今日这事,除了我们三人,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彩灵和彩连连声应诺。
离成亲不足一月,该走的礼都已经走完了,就差亲迎了,起先提亲也是裴凉自己要来的,她并没有逼迫他,她不信裴凉最后还能做出什么退亲等出格的事情来。
况且,她看向一旁妆台上打磨得十分光洁的棱花镜,镜中的自己明珠萤光、玉质天成,她的容貌比起寻菱来,并没有逊色多少,加之她又是家中嫡长女,她不信裴凉会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真的来退亲。
可一丝不安隐隐划过寻芊的心头,这亲迎没有走完,便是什么都有可能的。
这边裴凉一回到定远侯府,便将季安叫到跟前痛批了一顿。
季安觉得委屈,低声辩解:“您只是叫我去打探孟家的背景,却并没有叫我去打听孟家的姑娘。”
裴凉目光冷冽,一个刀眼飞过去,季安便乖觉地闭了嘴。
裴凉冷声吩咐:“去把孟家小姐都打探清楚,包括当年谁被送到荆州,去了多久,那天在海侍郎府看到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申时我从都督府回来时要听到答案。”
季安不敢耽搁,精神一抖,行礼后连忙退了出去。
裴凉是酉时末才回到的定远侯府。
最近北边鞑靼雪灾严重,时常南下侵犯我朝边境的一些村庄,烧杀抢掠,无所不干,好些村庄屯好的过冬的食物牲畜都被抢走了。
裴凉身为左军都督府都督,最得皇上信赖,申时本可以准时下值,又被皇上召了去,商讨鞑靼侵犯我朝边境的问题。
回府后又被心疼他辛苦操劳的裴老夫人唤去,补了一只清炖的老母鸡,才放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凉揉了揉微微蹙起的眉心,听着季安打听来的有关于孟家的事情。
季安:“……那日侯爷看到的其实是孟家二小姐,孟家二小姐曾经因为生母难产去世,被送去荆州道观为母祈福,去的时候方九岁,直到今年年初,才被送回孟家。”
裴凉:“为什么被送去荆州?”
季安小心的觑了裴凉一眼,谨慎答道:“说是请道观里的师傅看了,孟家二小姐命硬,克母,所以才被送去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