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归尘楼在秦淮河畔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挂着明亮的灯笼,每家花楼门口都站着穿着暴露的女子,浓妆艳抹,充斥着浓郁的脂粉味,见到人便兴奋的迎上去,把人往里面拽。
那些纨绔子弟习以为常,苏向晚惊讶,京中一向管控严格,只花楼妓子只在小片区看得到。而金陵整整一条河都是花楼,简直闻所未闻。
“好厉害啊。”苏向晚惊叹,“等我回去我一定要给高澄和常平他们说说这里,简直是不可思议,京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地方。”
她将旁边的纨绔拉到自己身边,细细盘问:“你们家中的长辈都不管束些吗?心中的老头子们若是看见这样,那便要气炸了,肯定要狠狠的参上一本,再在大朝会上个热火朝天。”
被她拉着的人抖了两下,才说道:“家中长辈管束不严,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兄长那样的才子身上。况且江南一带,怎么会有狎妓一说,我们都管这叫风流雅事。”
他正式方才被暗卫用匕首控制住的人,现在还有些心悸,丝毫不敢放松。
道貌岸然,沈司商如此想到,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如此,所谓逢场作戏、风流雅事说的不都是一回事?
很快,沈司商便在一阵喧闹之中来到了所谓的“归尘楼”。
比起其他花楼的喧闹,归尘楼显得要安分许多,就连门口站着的妓子也不争不吵,嘴边挂着淡淡的笑,矜持文雅。
“各位公子可是要进归尘楼?”那女子福身,“请随妾身来。”
文雅美人的声音也是好听,落在耳中如珠落玉盘,清亮悦耳。
有几个纨绔没忍住上去调侃两句,美人也是淡笑着应下,气淡神闲地叫沈司商高看两眼。
一众人随着那女子进了归尘楼,只见衣炔飘飘云鬓雪鬟之间,花楼的鸨妈迎了上来。
她见几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贵,便扇着扇子立即迎上来。
“哎呀,这可是贵客。”鸨妈喜笑颜开:“是我们晚慕姑娘怠慢了诸位,奴家就换个人来伺候。”
晚慕嘴唇嗫嚅,没说出话来,朝众人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鸨妈也笑的高兴:“晚慕从小就不听话,现下我带着她来了归尘楼,却也是这么个样子,扫兴的很。来人啊,把楼里的姑娘们都带上来。”
说罢,便已经有人主动凑了上来,安排的好好的,一人身边带了一个。
沈司商不准痕迹的远离,打断了鸨妈的话:“老板娘,今天我不要别人,就要晚慕姑娘。”
她摸出银票塞到鸨妈手中,十分阔气,又趾高气扬地,指着那些姑娘说道:“你们归尘楼不是很风雅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看到晚慕停下离去的脚步,沈司商又道:“把房间安排好了,这些都是你的,一个子也不会少。”
估摸着手中的银票够自己好几天的赏钱,鸨妈笑地露出了牙齿,今个来的,果真是贵客!
将银票塞入怀中后,鸨妈换了张泼辣脸:“看什么看,都准备东西去,该干嘛干嘛。晚慕,你上去伺候去,有什么要求全都应了。”
晚慕愣住,随即应是。
丝竹管弦声中,一行人上了楼。排排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列小鹌鹑,看着这些人与那日在酒楼中的纨绔们格外相似。
那些姑娘们也不由自主的端正身姿,面对着沈司商。
“公子。”一阵推门声响起,晚慕进来了。
顺带着进来一股扑鼻香气,沈司商在自己旁边留下一个座位,叫晚慕坐下。
沈司商道:“你们都会做些什么?”
妓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了个人出来说话。
“公子,我们都是自幼卖身,学了些吹拉弹唱,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这个是清倌,说起话来也没有娇娇柔柔的感觉。
沈司商便道:“那你们会唱曲儿的,会弹琴的,去旁边吧。”
旁边指的是这间房子里的空闲处,专门留给妓子表演用的。
几名妓子利落的起身,不敢拖延。
不一会,耳边便响起了乐声,沈司商道:“你们去玩吧,晚慕姑娘和陆巡且随我留在这里。”
“老板?”苏向晚惊讶。
沈司商:“无碍,我只是有些事要问他们,今日在船上一天,你出去好好玩一玩吧。”
苏向晚应好后,她收回目光,坐在屏风后面对着晚慕。
晚慕身穿一袭鹅黄色长裙,头上带着根素银簪子,皮肤白皙化着淡妆,身形瘦削。
“我方才听鸨妈说晚慕姑娘是随着她长大的?”沈司商接过晚慕泡的茶,手中传来一阵温度:“想必晚慕姑娘对归尘楼应当是熟悉得很。”
晚慕眼睛突然收缩,接着苦笑一声:“话虽如此,楼里的哪个姑娘不是跟着妈妈长大的,而我恰好是其中最不受宠的哪个。”
所以才会被派到楼外揽客,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