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直到医生进来，纱和这才想起观察所处的地方。

白色泛黄的帷帐，结着蛛网还有些开裂的墙角，光线不足还藏着灰尘的灯泡，好似非法嘎人腰子的黑诊所……

“啊，是医生大叔这里。”

还没等医生开口，甚尔就接过了话头拉长音调道：“是啊，好不容易把你送到这边，然后刚起来就诬赖人。”

纱和：“……噫噫噫。”

甚尔拿着勺子敲着碗沿似笑非笑的感慨：“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真是长见识了，啧啧啧。”

纱和：“……呜呜呜。”

眼看着女孩被打趣的越缩越小，恨不得钻进墙角，医生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阻止。

“还在生病的人应该要多休息，再睡一会吧。”医生向纱和温言道，转头瞪了甚尔一眼，让他收敛一点。

甚尔低头搅粥错开了医生的视线，但也确实没有再说什么话。

医生紧跟着交代了一下，大概就是纱和只是有些发烧，加身体劳累过度，没有什么大事，按时吃药多休息就好了。

交代完后就拎着女孩的后脖颈把门一关离开了。

纱和听完后动了一下，果然浑身上下都传来了酸痛的感觉，真不知道刚才是哪来的力气自己爬起来跟甚尔吵架的。

她侧着慢慢俯下身去，寄希望于这个姿势能让她躺下时少点疼痛，然后就被看不过眼的甚尔拢着肩膀塞了几个枕头。

纱和向他投去了询问他的视线，却被他往手里塞了一碗粥。

“温的。”他淡声道：“赶紧吃吧，吃完了喝药。”

纱和舀了一勺粥塞进了嘴里，确实是像甚尔说的那样，是温热的。

抖着手又舀了几勺，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甚尔大概以为她是疼的，伸手接过了碗和勺子，然后舀了一勺放到了她的嘴边，生硬道：“就这个耐痛度？扎眼睛可比这个疼多了。”

纱和没好意识告诉他这是在后怕，咽下嘴里的粥小声嘟囔道：“扎完我就自杀，又疼不了多久……”

勺子猛然收回去，撞在碗壁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纱和僵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期期艾艾道：“谢谢甚尔。”

原本纱和是下意识想说对不起的，但道歉的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道歉的理由，只好生生将抱歉改成了道谢。

不过或许不应该说话才对，看着甚尔越发不善的脸色，纱和缩了缩脖子，全然没有刚醒来时的那股气焰。

甚尔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随后又将勺子重新递到了她嘴边。

两个人就这样你喂一口我吃一口的将整碗粥喝了下去，气氛全程和温馨搭不上边，全在爆炸边缘反复横跳。

吃完粥喝完药后，甚尔也没有让她再躺下歇息，而是向医生这边借了厚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背着她离开了。

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们走时点了点头说了句保重。

纱和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目前的情况。

系统在旁边悄摸摸补刀，禅院家已经发出悬赏，全咒术界通缉他们。

甚尔侧头望了系统那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继续背着她在无人的小巷里穿梭。

纱和趴在甚尔的背上仰头看了一会月亮，夜空中的月亮不懂得她心中的担忧和惆怅，又圆又亮的挂在天上。

她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禅院家通缉我们了？”

甚尔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气音算是肯定了她的话语。

纱和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明明得救应该开心才对，但她却又有些悲伤。

又把甚尔给扯了进来，她想。

虽然不知道甚尔是为什么又是怎样脱离禅院家的，但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肯定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裕枝子他们逃掉了吗？”

“你那样给他们垫底，他们当然能逃出去。”甚尔终于开口说了话，就是声音冷的像结了霜一样。

纱和忍不住将头藏进了甚尔的侧颈处，闷闷道：“对不起。”

感觉到有水滴到脖颈上的甚尔没忍住僵了僵身子，然后缓和了语气。

“威胁人的时候这么硬气，怎么现在总是哭。”

话刚一出口甚尔就察觉到自己话里的讥讽，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懊恼。

但纱和却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跳起来和他争论，而是又往他脖颈处蹭了蹭，重复道：“对不起。”

甚尔的心像水一样软了下来，他闭了闭眼，胸膛中的气闷彻底散了去。

也是，和这样一个笨蛋计较什么呢。

等到纱和的抽噎慢慢平复下去后，她又探头用带着哑意的嗓音问道：“甚尔当时怎么知道我被堵了？”

“是禅院桐一给我发信息让我赶过去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