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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里从自己贫瘠的知识库里想起了一个词——蝴蝶效应。 大意是说,微小的变化会带来巨大连锁影响,从而影响事件的发展,让事件在演变中面目全非,结果彻底改变。 黎里无比确定,原书里的楚侯或许有能力在赵真的饮食中动手脚,却是不可能有能力监控吴秦的私宅的。 因为在原书中,赵锡之所以能够击败楚侯,不能说全部得益于,但吴秦对他的帮助与支持绝对占了他获胜原因的大头。 可这一点就像赵真那突然爆发的联邦血统一样,忽然间就变了。 而这些突如其来的改变,好像全是从她踏进王都开始。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改变了“赵里”的故事线,倒是没有去想过,当赵里所有的行径消失,当她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当她不再针对赵真,而是与赵锡相处不愉后——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她以为自己只不过是赚了点小钱有些出格的皇女,在这个主旋律应是唱“赵锡与赵真的爱情”的世界里,只需不去搅合男女主,便会自然成为无足轻重的边缘角色。 可她忘了,在来到王都之前,她其实已在这个世界里活了约有十多年,做下的不符合原著“赵里”行为的举动不知凡几,她早就在改变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也不是像故事一样,只为赵锡和赵真的爱情而存在的。 它广阔的宙宇里活着亿万生灵,在这个巨大的又真实的宇宙里,每一刻都在发生着数以万计的事件,这些事件不断叠加推动着这个世界向着前方滚动,巨大而复杂的构成体,往往只需要一根弦的拨动,就会向另一个地方冲去。 看着那封邮件,黎里忽然有种荒唐的想法。 她觉得她似乎成为了那只掀起了飓风的蝴蝶。 赵锡在进入吴家前和她说,希望她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 黎里当时觉得自己已是故事里的边缘角色,端不端着毫无所谓,也对大局并无影响,根本不存在什么需要认清的身份。 但在现在。 在看到了楚侯送来的,慢语轻声警告书时,黎里忽然间便明白了赵锡的话。 不是赵锡没有她看得清,而是她自以为“手握剧本”从而看轻了这个世界。 走在自以为看过的报纸中几日,她差点忘了,她根本不是既定故事里的人物,她是黎里,她活在一个未定的世界里。 “帝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会去的。” 王奕的那句话忽然便又响在了黎里耳边。 当时她没能理解,现在却似乎有些懂了。 身为皇室且拥有继承权的她从踏进王都起,就早已是博弈场上可用的棋子。 从宁县到王都,不是“未知”进入“已知”,而是从“底层求生”转而踏进了一息可生也一息即死的权力战争。 想通这一点,黎里感到的寒意更甚于初见到这封“警告书”。 女官因牵挂着黎里,第二天清晨,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黎里的卧房前,想要询问她是否会有需要。 可女官却在黎里的卧房扑了个空。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叫着黎里的声音都差点变了形。 “空中花园”很大,她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着,在她近乎快要惊惶地寻找丁雪山的帮助时——她终于在休息室内寻到了黎里。 她甚至还保持着昨日的样子。 脑袋仰靠在椅背上,浅琥珀色的眼睛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听见了女官的叫声。转过面孔上透着一夜未眠的疲倦。 见到有些惊惶的女官,她出生安慰道:“我只是想了些事情,放心,稿子我已经背完了。” 说到这里,她甚至还向女官笑了笑,问道:“只是我大概没有时间向你演示了。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女官直觉黎里与昨天见到时有些不一样了,但她又细说不上来,只好小心询问着:“您有什么吩咐吗?” 黎里和她说:“我想见楚侯。” “作为议会长,他今日应该会出席晚宴。我需要在宴会前见到他,你可以帮我递个口信吗?” 下午五点。 黎里身着礼服,她在宴会厅的休息室内见到了楚侯。 对于楚侯的长相,黎里并不陌生。 她在宁县的转播信号中见过楚侯不那么痛快地向全国宣称“停战协议”,也在了解宗室名单时见过他的影像。 说实话,楚侯并不像一位有着和黎里差不多大女儿的中年男人。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