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小床，更加想念他的宝贝了。

他躺在床上，无论任何也睡不着。他想起三年前，他带着只有三岁的念念来到这里，为了给念念更好的条件，父女俩来到这座大城市相依为命，现在他却把念念弄丢了。他真是该死！

李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突然想到李警官说的话，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遍，电话才接通。

“念念外婆，我，把念念弄丢了。”

先是一片寂静，半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给我买张车票，我来找你。”

……

李宏此时正站在火车站入口四处张望，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走出火车站的行人身上短暂停留后又移开。

他在等念念的外婆，他订的十点半到的火车票，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按道理应该到了。但他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外婆从未出过远门，这次一个人从老家跑到这里，又那么大年纪，李宏有些担忧。

但下一秒，一个穿着蓝布衫，黑裤，黑布鞋的老人从火车下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的红色小胶椅，背着有些类似古人出远门背的那种布包，头上也裹着厚厚的严实的头巾。

李宏跑过去，想接过外婆手中的东西。

外婆退后一步避开了李宏伸来的手。

“带我去你说的那所房子。”外婆眉头紧皱，严肃地说。

看见外婆这样子，李宏拦了一辆车，搭着外婆到了别墅。

到了目的地，外婆并没有急着一脚踏进别墅大门。

她站在离铁门约一米远的地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李宏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外婆这样做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

念完一段话后，外婆接过李宏递给她的一碗酒，喝下一大口，然后喷在地上。

她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跨过陈旧的铁门，走到别墅前。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苍老的皮肤紧紧皱作一团。

然后她又转身，一步步寻到了那片隐匿一角的玫瑰花，此时外婆的眉头皱紧到了极点，面色凝重。

她看着那片只剩绿叶的玫瑰说：“今天，为了老妇的孙女，这把老骨头怎么也要跟你拼一拼。老妇……也活得够久了。”

李宏在铁门外焦急的等待，本来他想跟着外婆一起进去的，外婆被阻止了。

现在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周围一片漆黑寂静，显得诡异非常。

从白天等到晚上，李宏耐心耗尽，几度想要进去看看情况，但外婆警告他明天天亮之前都不能跨进这道铁门。迈出去的腿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外婆是他们那儿远近闻名的神婆，活了八十多年，每隔五天就跑到街上去给人家算命，几十年如一日，身体十分硬朗。

她给人算一次只收几块，又灵验，所以这方圆几里的都找她算命，驱邪。

虽然外婆活到了八十多岁，但身边的亲人都早早离世，像念念的母亲，生下念念不久就撒手人寰了。算起来，现在外婆就只有念念这么一个血脉之亲了，但这唯一的外孙女也失踪了。

她们这一行的，基本上都会成为鳏、寡、孤、独。

破晓时分，外婆还是没有出来。李宏决定进去看一看。

他闭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寂静如同有实质般压迫着李宏的每一次心跳。

当他看见他的女儿安静乖巧地躺在椅子上时，他的内心立即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充满。

他急急跑到那张椅子那里，一边尝试叫醒念念，一边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念念，念念！”

“宝贝！宝贝，我的女儿，总算找回你了。”年过三十的男人语气哽咽。

他没能叫醒念念，于是直接抱起他的女儿。

这时，他想起了外婆。他向那片玫瑰花地看去，在玫瑰花地前的杂草里看到了坐着的外婆。

他抱着念念走过去。

外婆盘着腿，闭着眼睛，看上去很安详。

李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伸出一只手，摸上外婆脖子上的大动脉处。

没有活人的温热，反而被冰冷僵硬替代，也没有应有的跳动。

他在心里默念着，外婆死了……外婆……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