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刷了一遍,里面该什么样就什么样,是一座木质楼梯嘎吱嘎吱响的“鬼楼”。
景鹤在前面打光照路,许欢没问他去哪,只如影随形。
“你怕黑吗?”他问。
许欢摇头:“还行,别等会碰上活人了,那才吓人。”
她听李南遥说过,夏天的时候有几对住宿生结伴跑到教学楼楼顶搞地下情,仗着大半夜监控室没人盯着,越搞越嚣张。
后来有一天,教务处主任晚上睡不着来散步,误打误撞,一次性棒打了近十对鸳鸯。一众小情侣对此心惊胆战,成天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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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夏天过去的原因,很幸运,楼顶上空空如也。
许欢走出阴暗的楼梯口,呼吸着流动的空气。
“怎么走着走着就上来了?”她听见景鹤在问。他只是想随便走走而已,没想到这楼能矮到这种地步。
许欢没有接话,胸口抵着护栏往外看。
那年学校还没修起监狱一样的防护架,站在楼顶,能看清整个校园的全貌,还有小城的一片人家。
再往远一点,是一线曙光般的璀璨灯火。
许欢没出过小城,那里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亮的地方。
“那是容城,我在那住过,”景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最近几年发展不错,比这亮堂多了。想去?”
“不想,”许欢笑着否认,“太近了。”
“那就去兰城,那比容城更亮,更远。”景鹤想了想,“那是真正的不夜城,而且比起去首都什么的,压力小点。”
兰城,许欢曾无数次看到过有关于它的诗和画。
只是她从未关心过,兰城到底在什么地方。
“有多远?”
“一千多公里,几片山水的距离。”
他们不再说话,迎着远方的灯火吹风。
耳边的风一阵一阵吹来,带走时光里深红色的铁屑和风化的沙。
天际缓缓变亮,云海翻涌出血红的新日,像金黄的浪。
兰城。许欢默念,远行,去兰城。
她就像站在一片孤岛上,风带走旧念,卷来梦想。
“可能这个世界让你长大的方式极端了一点。”他的眼睛告诉她。
风把少年的衣摆吹得上下翻飞,她的余光里装着景鹤,那是黑白水墨般干净鲜明的身影,是乘风而行的鹤。
是和兰城一起,成为她梦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