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未免情丝多婉转 清吟承天连金兰
无垠依然毫不正经,笑道:“你怎么知道?如果她们心里也觉得挺美呢?”
路天承想到待月娇美中透着几丝忧郁,红袖虽更显风情,却对远无垠深有情意,方才来的碧衫更只是一个秀丽清雅的小姑娘,都决不该沦落至此,心中更是暗自叹惜,黯然道:“她们本应该深居闺中,可迫于无奈,才流落风尘,心里本已十分痛苦。成为玩物,还处处遭人轻蔑唾骂,她们又情何以堪?”
待月听在耳里,心中为他对自己的理解同情好生感动,又涌上一股自怜自怨的凄苦之情,眸中闪着点点泪光,一时间思绪凌乱。
远无垠见他善良至此,心中也很是感动,微笑道:“天承,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和你走到一起。”
路天承微微一怔。“为什么?”
“本来我以为自己勉强可以算是个好人。”远无垠笑道,“但和你比起来,我就觉得自己没什么良知。”
其实他也是心地良善之人,行走江湖数年,从未取一人性命。这在血雨武林中,是极为少有的。而路天承更甚,手中之剑甚至从没有伤过一人。就凭这一点,两人便已可较出高下。
路天承当然也十分清楚,淡淡一笑,道:“能发觉自己没有良知的人,应该能算是好人。”两人就在房里说话,却丝毫未发觉门外有人已听了许久。
房门外的待月眸中忧郁,凝思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药瓶,洒了一点白色粉末进入酒中,这才走了进去。当她掀开门帘时,已是满脸堆笑,嫣然道:“让两位公子久等了!”
“是啊!”远无垠笑道,“又没有酒喝,又没有姑娘陪我们聊天,真是闷死了!”
“酒已经来了!”待月为他们斟上了酒,嫣笑道,“两位公子,请!这是我们这儿的佳酿,‘女儿红’!”
路天承淡淡道:“多谢姑娘。”
“什么‘姑娘’‘姑娘’的?”待月紧挨他坐下,娇然道,“路公子,就叫我待月吧!”
路天承从未和女子挨得这么近,直感到十分不舒服,只得将身子向外一移。
待月也不以为异,只娇笑一声,自己也斟了一杯,道:“路公子,远公子,待月敬你们一杯!”
远无垠端起杯子,笑道:“有待月姑娘陪酒,再好不过了!”说完,一饮而尽。
“路公子!请!”待月嫣笑道。
路天承端起杯子,也毫不迟疑,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待月又欲斟酒。远无垠却已脸上通红,身子有些摇晃,笑道:“待月姑娘,我……我已不胜酒力,不能,不能再喝了!”
“远公子酒量这么浅呀!”待月眼波流转,笑道,“路公子,我们喝!”
路天承神色淡然,道:“好。”
于是,待月替他倒一杯,他就喝一杯。在替他斟酒的时候,待月双眸一直凝视着他,秋水流动,娇笑嫣然,却又放出异常的光彩。
不知不觉中,路天承已喝了二十余杯,远无垠也一直在旁边瞧着。
当他端起酒杯还要喝的时候,远无垠忽然拦住了他,笑道:“天承,别再喝了。夜……都深了,我们回去吧!”
路天承微一迟疑,点点头,向待月道:“待月姑娘……”
“路公子!”待月娇媚地一笑。“请叫我待月!”
“待月……姑娘!”路天承极不顺口地叫了这一声,还是忍不住将“姑娘”二字补上,道:“无垠醉了,我送他回去!”
“路公子还是跟我这么见外!”待月嫣然一笑,道:“不留路公子了!”
“不知……”路天承迟疑问道,“酒钱去何处付?”
待月嫣笑道:“路公子酒量惊人,待月怎敢收酒钱?只盼改日路公子能再大驾光临!”通常青楼,为招徕客人,不收酒钱,也是寻常,何况待月在“软香楼”的地位非同一般,随口说不用付钱,就无更改了。
“那……我们告辞了。”路天承扶起摇摇晃晃的远无垠,便向外走去。
待月一直凝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流波转动,嘴角却含有嫣笑,似乎颇有深意……
两人走在街上,夜已深了,大街两边的店铺早已关了门,只有昏暗的烛光从里面透出。远无垠已不再摇晃,和路天承快步走回“仙临客栈”。
老掌柜正眯着眼记账,看见他俩,不由惊诧道:“远少侠,你喝醉了?脸这么红?”
“是吗?”远无垠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立刻一如往常。
老掌柜一惊,再定眼一看,笑道:“老朽看花眼了。远少侠,不要怪罪。”他知道自己老眼昏花,又看了这么久的账本,一眼看错了,也不足为奇。
“怎么会呢?”远无垠微微一笑,而他低垂的双手老掌柜并没注意到。他十指尖都凝着小水珠,滴了下来,又落下一滴……
路天承向老掌柜淡淡一笑,和远无垠向厢房走去。
“无垠,逼完了吗?”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