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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涯自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破绽,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
曲妙面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涯自老师,您刚刚说是往北边跑了,哪个方向是北啊?”
……
涯自这才放下心来,他装模作样地手指着前面,一副也很犹豫地样子,“是这边……”他又转了个方向,“还是这边的?哎,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见状,曲妙不再纠结,从自己随身斜挎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旧罗盘。
她看了眼身旁的涯自,背过身去,假装在四处找狗。
她悄悄将手指咬破,把血滴在了罗盘上,小声念着咒语。
“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甲己不出五里地,乙庚千里民间寻。速速显踪,急急如律令。”
原本破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罗盘,指针立刻飞转起来。
曲妙望着罗盘,更加迷糊了。
按照罗盘上的指引,怎么显示小白就在自己身边啊。
曲妙环顾了四周一圈,后院中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四通八达,周围布置着人工建造的潺潺小溪,也没见到自己小狗的踪迹。
她轻轻晃了晃罗盘,自言自语:“莫不是太久了,已经用坏了?”
涯自的视线落到她手上,身体顿时滞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这是当初蓬莱岛上的寻龙盘,此盘当初就是老岛主留给那个人的,上可寻神明,下可问妖鬼,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难道……?!
涯自极力掩饰着心中排山倒海般的震惊,他悄悄施展幻术在墙角的草丛中变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白来。
他指着不远处道:“那边草丛好像在动,我们过去看看。”
曲妙听了,赶忙将罗盘收回进包里,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过去。
果然看到自己丢失的小白,它趴在地上,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她。
只是脖子上的拴狗绳又不见了。
“小白,终于找到你了!”她将小狗抱起,前后摸了一遍,见身上没有伤,才放下心来。
她rua着小白三角形的耳朵,哀怨道:“怎么绳子又没了啊,又是三十块钱没了……啊!”
涯自被她的哀嚎声吓了一跳,见惯了娱乐圈名利场上的一掷千金,他好久没看到身边有人为了这点小钱崩溃的了。
他抿了抿嘴唇,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无奈地蹲了下去,从草丛里拖出一根绳子,“是这个吗?”
“啊,是的!”曲妙欢呼了一声,她雀跃地接过他手里的绳子给小白系上。
涯自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好奇地问:“你很缺钱吗?”
“唔。”曲妙朝他点点头,认真地想了下,又颇不好意思地朝他解释,“其实做演员的收入,日常花销是够的。但是我在把大部分收入都存起来攒着,所以只能拮据度日了。”
“你攒钱想做什么?”
“我要在山上盖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
其实是想盖间道观,曲妙内心默默说道。
她虽然看似对所有人都友善可亲,但极少交浅言深。
她和涯自相识时间不久,更不会把自己的事都和盘托出。
更何况,她的事谁也帮不上忙。
她只能靠自己。
她的父亲当年是下茅山派的掌门,道观就建在栖月山上,十三年前道观突发一场大火,十分蹊跷,她的父母和师兄弟们都葬身于火海中。
只有千羽师兄被父亲派去下山捉鬼,才幸免于难。
只是后来,她失去父母,被送去了山下的福利院。千羽师兄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未能得见。
曲妙不自觉轻叹了口气。
涯自的耳朵极尖,立刻捕捉到了这声叹息,他低下头去看她。
曲妙抱着小狗在月光下缓缓行走着,表情极为严肃,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被她这幅小老头似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你在想什么?”
曲妙心中苦闷,却还是抿着嘴朝他笑了一下,“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笑不似平常,掺杂着些许苦闷。
涯自看着她这副模样却吐出三个字,”别笑了。”
诶?
曲妙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透出了疑惑,仿佛在问他为什么。
涯自腰板挺直,像一株傲雪的翠竹。
他转过身,认真地对她说:“你不用见人就笑,这样别人会以为你在讨好他,便看低你一头。”
曲妙怔住,许久未说话。
夏风夹杂着栀子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远处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应和着忽闪的晚星。
她的心里仿佛有股暖流涌过,热乎乎的。
似乎很久没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