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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洛意欢原本只是想用那个消息激一下内敛的小狗，让他有点危机感，自然也能表现出点她想看到的东西。

但她想看到的，可不是费了心思把他救回来，他又把自己折腾得半生不死。

洛意欢一路上神色不太好看，槐夏下意识侧眸看了眼她，心下又提紧了几分，但也想不通自家小姐为何会突然对一个路边捡回的陌生人这般上心。

刚到西厢客房外，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大夫正从里面走出。

洛意欢并了几步上前，询问道：“他怎么样了？”

大夫作揖行礼，很快道：“小姐，今晨老夫头一次来看时还是好好的，可待到午后再来，那位小公子就开始反复高热，身上伤口也因此多有发炎开裂，一时间情况变得很棘手，老夫接连医治几个时辰才总算稳住了他的病情，这会人刚醒，待会服过药，还得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洛意欢微蹙的眉心皱得更深了几分，看了眼那虚掩的房门，抬手止了跟随的下人，轻道一声：“我知道了。”

屋内，浓郁的药草气味和寂静氛围好似将床榻上正忍受病痛折磨的痛苦渲染得更加沉闷了几分。

洛意欢下意识微屏了呼吸，抬眸朝那头看去。

季砚辞似乎醒着，但意识好像不是很清晰，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有半点反应，微眯着眼，毫无血色的双唇再不复之前的红润，微微张开难耐地低喘着。

洛意欢迈步走近，直到看见他没有生机的惨白面色时，他才赫然察觉身边的动静，一转眼却是呆愣在了那。

他此时的眼神并不清明，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好似都未触及到现实，就已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所惊住了，好像触及了自己的梦境，自信地认为这不会是真实。

洛意欢走过去在一旁的软凳上坐下，低低轻唤了他一声：“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若说来此前她有些慌乱地担忧季砚辞会真的出什么事，那到此时他虚弱可怜的模样真实出现在眼前后，竟是在她心底生出一股沉闷的后悔来。

他本也没什么心机，乖纯到或许随便忽悠他几句就可能满心欢喜感激不尽地留在洛府。

其实逼他与否，她想掌握主动权都是轻而易举的，但也由此可见，她面对季砚辞生出了太多的心软和不果决，这并不是件好事。

洛意欢目光微暗，心下刚想要找回些理智筑起坚硬，目光中那双泛红的小狗眼在视线对焦看清她后，竟又泛起了湿濡，沾湿他浓长的眼睫，在漆黑的瞳仁前拉开撕碎的裂缝，星星点点，玻璃珠子似的，好似下一瞬就要碎掉。

洛意欢心尖一颤，下意识就开口道：“怎么了，很不舒服？”

轻柔关怀的嗓音似乎一下唤回了少年迷蒙的神志，他眼中泪光一闪，骤然露出了急切又隐忍的矛盾神情，但还是在敛目一瞬后，抑制不住一般地又抬了头直直与她对视，嗓音哑得像是因病虚弱又像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麻烦的，我……咳咳！”

突然升起的咳意让季砚辞霎时转过了身去，他紧捂着口鼻背对她，肩膀颤抖得厉害。

洛意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虚抬了手想要帮他顺背，又很快意识到什么适时收了回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待他咳完转回身来，眼眶似乎更红了，脸色素白得像是下一瞬就要倒下。

但耐不住他那张底子极好的面容，在病得如此狼狈之时还能勾人心弦似的，好看得迷人心神。

洛意欢看了他片刻，到底还是保持住了自己平静的神色，出声问他：“怎么弄的，昨夜回去还是没睡好吗？这样下去你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像是在为他身体担忧，却又叫人隐隐听出一丝想让他快些好起来便能快些离开的意味。

洛意欢掌握着语气中冷热的度，刚说完就见季砚辞连忙摇了摇头。

他被泪光遮挡在眸底的神色好似翻涌着什么，但他低头太深，叫洛意欢没能看得清晰。

季砚辞双唇微启时像是又要咳嗽起来，他有些艰难地生生压了下去，缓过一瞬气息，才终是能急切开口道：“我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的，这些小伤也根本不碍事，我能干活，我身子骨也不弱，在外没有与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也没有习得什么不好的习性，我……”

季砚辞语速很快，但带着病弱下的哑声好似说得很费劲。

他就像在极力展示自己无害的特性，却又因眼下连起身都做不到的孱弱，而显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眼睫难耐地压下，挂在眼眶的泪艰难地悬着，好似下一瞬就要这么落下来。

洛意欢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好似有些以往的认知在这一刻逐渐坍塌崩坏，几乎要将她淹没。

前世她并不知回到程家前的季砚辞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向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