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园的温室
下午三点的太阳依旧不近人情地炙烤着岚风中学,操场铺的塑胶垫散发出怪异的味道。高三十一班的体育老师让大家分组练习排球,只有艾婴骅形单影只,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婴骅,你们以前有修过排球课吗?”
艾婴骅转头,见一个圆墩墩的女生正抱着排球站在她旁边。
“要不,我们一起练习吧。”
艾婴骅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继续拍着手里的球。
这时,那三个多嘴的女生在不远处开始大声议论起来,“谁会想不开和体育连续挂科两年的朱溪搭档?”
接着传来咯咯的笑声,朱溪默默低下了头。
他们就是故意的,但艾婴骅没有表现出来,她看了朱溪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离开树荫的遮蔽,阳光能顺利地照到身体裸露的每一寸肌肤。艾婴骅无法继续顶着毒辣的阳光绕着校园闲逛,来消磨漫长的体育课。
她正好路过生物园,刚一靠近,扑面而来的清凉感便留她在此处流连徘徊。
在岚风三年,她从未觉得生物园如此宁静美好过。两道的芭蕉叶掩住小径,艾婴骅用手拨开那张宽大的叶片,隐在葡萄架后的玻璃温室重现眼前。
透过锃亮的玻璃,她清楚看见窗台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洲的植物。他们的枝桠都被挂上名片,属科、习性都能一目了然。
艾婴骅倚在玻璃上看得入神,不小心推开半掩着的门。
竟然没锁?
平时安保处为了防止学生破坏盆栽,温室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锁着的。眼下,她手里握着的门把手无非成了摆设。
敢情这锁防君子不防小人呐。
艾婴骅径直走进玻璃屋,顿时一股热浪涌来。温室蓄存了一整个白日的暑气,静静蒸烤着屋里的一切生物,无异于温水煮青蛙般的温暖舒适,但下场残酷。
她刚站几分钟,汗水便洇透了白衫后背。
日光透穿屋顶,散在地上,铺满金光碎影。艾婴骅抬起头,眯住眼去望那轮刺眼的太阳。从两睑开缝间,瞳孔折射出无数光束纤维,丝丝缠绕着她眼前的世界。
艾婴骅一惊,回神过来,瞪大了双眼张望温室四周,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这种感觉,艾婴骅不是第一次碰到。她觉得,大脑昏胀,身体不适。直觉告诉她,最好尽快离开这个鬼玻璃屋。
她伸手去够门把,刚碰上又立马弹了回来。
真见鬼了!好好的门把烫得像刚出炉一样,堪比熔炉的温度几乎要烫掉她十指手皮。
艾婴骅以为出现了幻觉,又再次伸手去摸。
门缓缓打开,却又什么都没发生。
艾婴骅前脚刚踏出屋子,下一秒便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她回头,除了植物,屋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不止幻觉,还出现幻听了!
她抬起另一只脚准备快点离开,生物园前突然一阵狂风掠起,视野所及范围内瞬间漫天飞尘。
“救......”
艾婴骅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双手护头,还没等她喊出求救信号,整个人就被大风推着退回温室内。
玻璃门轰然闭上,突如其来的抨击引发整座温室强烈共振,使得四面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嘶~呱~”
每一声都实实在在地刮擦着艾婴骅的鼓膜,刺激脑内的听觉神经。
她疼得用双手捂住耳朵,可这该死的声响还是从指缝偷偷钻入大脑。
终于,她麻木了,迷糊了,失去知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个焦急的声音代替了刺耳的共鸣,渐渐唤醒艾婴骅早已麻痹的感官。
她睁开眼,发现玻璃窗的另一头有人在敲门。
艾婴骅坐起来,发现自己刚才竟躺在地上。她赶紧起身,习惯性地拍拍身上的土。
“婴骅!婴骅!你没事吧?”
艾婴骅眯着眼,伸长了脑袋去聚焦玻璃屋外的人形。
是朱溪。
她走到门前,刚准备去碰门把,刚才那个荒唐的幻觉在眼前一闪而过,她还是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掌。
朱溪朝门把抻了抻脑袋,“愣着干嘛?开门呀!”
艾婴骅这才才怯怯地握住门把,逆时针一转,锁芯发出一声清脆的“吧嗒”。
咦?谁锁的门?
她正疑惑,迎面而来的朱溪的一连串质问,像机关枪连发子弹打在她海绵般的大脑上。
“上课时间你跑到这里来干嘛?还躺在地上睡觉?”
艾婴骅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解释。
“艾婴骅,我真谢谢您嘞。让你帮我发作业,你倒好,作业搬完放在办公室门口,害我被老江一顿骂。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发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