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错综复杂
她也拿一把椅子吧。”
“是。”贺骁应声,将一把椅子放在了陈阿细的身后。
陈阿细大剌剌地坐下,一言不发。
燕砺锋与燕骜共坐主位,其余人分列左右。待众人坐好,燕砺锋开了口,“陈阿细,你状告云霆营杀害你的哥哥陈阿宽,如今云霆营百夫长以上将官皆在场,总元帅燕骜亦在此,你且将你的一切主张证据细细说来。”
“民女陈阿细,告云霆营杀害我哥哥,将其毁尸灭迹!”陈阿细大声道,眼神直直对着燕砺锋。此话一出,在场人纷纷窃窃私语,向陈阿细投去了各种目光。
“本使知道你的主张,但你要将证据拿出来。”燕砺锋正色道,“若没有证据,你空口无凭便是诬告,本使反而要治你的罪。”
“我有证据!”陈阿细大声道,“给我松绑,你给你们拿证据!”
祝良夕和燕砺锋听见这话都是一惊。这一路来,他们也与陈阿细相处了不少时日,问过她不少细节,但她都一言不发,最多也是执着地说云霆营杀害她哥哥,别的再一句不肯多说,更是绝口不提她如此认为的依据。怎么偏偏到了今天,她却坦言她有证据?
贺骁为陈阿细松开绳子,陈阿细伸展了一下胳膊,便拆开了自己的头发。羌州女子惯将头发盘成一个大髻,再包一块刺绣头巾,当地人常年能看到女子如此装扮,早已司空见惯。而陈阿细将自己的发髻解开,竟从中掏出了一个蜡丸,众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陈阿细竟会在头发里藏东西。
燕砺锋眼神一利,立即察觉此案又起波折。
陈阿细当着众人的面,将蜡丸捏开,从中取出了一张被仔细折好的字条。她朗声说道,“这张字条,是何坤给我哥哥留下的,他在字条上说关南县造桥要用到落霄山上的芸木,让我哥哥去山上寻找合适的木材。他还让我哥哥联系云霆营里一个叫王青苗的人,说这个人熟知芸木的生长地,可为他带路。我哥哥按照何坤说的去了云霆营,可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燕骜当即向帐中各将官一望,“王青苗是谁的兵?”
不多时,一个满脸虬髯的百夫长站了出来,“燕帅,王青苗是臣手下的兵。”
“传他过来!”燕骜道。
那名百夫长脸上却现出难色,“燕帅,王青苗五天前说他母亲重病,告假回家,现在还没有回来。”
燕砺锋的脸色凝重起来。现在陈阿细拿出了证据,矛头正指向了何坤和这个叫王青苗的人,而王青苗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在他来之前告假,一切都那么过于巧合,而显得刻意又诡异了。
“立刻传信叫他回来,现在就去!”燕骜脸色一沉。
百夫长应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帐中气氛一时沉寂,众将官互相看看,都明白云霆营现在是嫌疑骤增了。
“待王青苗回来,本使会提审他。”燕砺锋想了想,又说道,“你将那字条呈上来,让本使和刑司的大人都看一看。”
陈阿细猛地缩回手,“万一你烧了这字条,毁了证据怎么办?”
燕砺锋一拍桌子,声音也由不得高了几分,“本使是陛下钦定的查案特使,你既信不过本使,难道要将这字条再带回西京给陛下看?再说,这帐中这么多人,任谁毁灭证据那就是做贼心虚,京城这些大人向陛下一禀报那就是死罪,就算是凶手在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
燕砺锋心中的确有几分生气。陈阿细告状不就是为了让陛下派人来查吗?这下他来查了,这一路上陈阿细态度恶劣也就算了,还拒不配合,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一直藏到今天才拿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既如此还要他来查个什么?干脆陈阿细自己去查好了。
陈阿细还没见过燕砺锋发火,一时没了主意,顿了顿,还是将字条交了出来。燕砺锋命人拿过来,乍一看,便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字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几乎看不出字形来。
“何坤的右手被砍断后,写字只能用左手。”燕骜看了一眼,解释道,“他本就是一介武夫,不识几个大字,右手还在的时候字写得就难看,自打用了左手以后,这字就更难看了。”
燕砺锋皱着眉看了半晌,将字条给了一旁的勘验官,又对陈阿细说,“字迹可以仿造,这张字条要给刑司勘验官分析之后才能确定是何坤亲笔所写,暂时留在我们这里。”
陈阿细一急,但又把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好。”
“除了这张字条,你还有什么证据?”燕砺锋又问。
“没有了。”陈阿细声音低了下去,“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燕砺锋的声音又提高了。他今天真是要被陈阿细给气出病来,值得陈阿细不远万里跑到西京去告状,又让他劳师动众跑到羌州的来查的案子,居然证据只有一张真伪不辨的字条?若仅凭这张字条给何坤定了罪,那他可真就成了全西梁的笑话了。
燕砺锋头痛得很,简直不想说话。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