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的师父师兄参宴,翼岳大人,你若是不喜见生人,我就把那翠玉屏风抬上来。”
翼岳弹了弹木桌上新长出的嫩芽,沉疑道:“不必如此麻烦,我自有办法,只是下次宴请不要给我用木桌,我体内的山灵之气遇到木属性的东西总是不由自主地亲近,若是我不刻意压制,你这厨船恐怕会被疯长的树枝撑破。”
说罢右手轻拂耳畔,化出一片白纱遮面。
这时,玄冥身着一袭蓝衣,带着山潋昂首阔步走进来,坐下打量翼岳道:“我统领天池万年,山魅迁居于此,我大为欢迎,敬汝一杯。”
翼岳不避不闪,直视玄冥双眼,泰然自若道:“小女初到贵地,早该到主人家拜访,只是我独居惯了,孤僻怕生,失了礼数,这杯薄酒,权做赔礼。”
无问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盘美味佳肴给师父师兄奉上,随后走到翼岳面前,端上一个水盂,喜上眉梢道:“今日适逢潮月祭,我在夜市上买了几尾鱼放生,也给翼岳你讨个彩头。”
翼岳往水中一看,带着薄怒发出冷笑,讯月钊望见水中物什,也急忙给无问递眼色。
无问不解,不知触到了翼岳的哪处禁忌,只能惶惑地带着水盂退下。
翼岳右手双指支着额头,冷喝道:“无问,把水盂留下,陪你师父吧,我不是有意迁怒于你,只是这鱼勾起了我的旧事。
二十年前,我在乾塘水底修行,乾塘当时有一大善人金万,乐善好施,捐建了许多寺庙。每月十五,都会请僧人为往生之人做法事,并购买鱼类放生乾塘。
乾塘水底龙母与龙鱼为增夺地界,打得不开可交,把水底搅得天翻地覆,其他水族只能龟息而存。
龙母有一幼子赑屃,生性喜欢负重,为人实诚,常常与我一同清理塘底尘沙,我们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时常为自己没有出色的才能而懊悔,我却明白他只是大智若愚,没有人领路,才会陷入自卑境地。
后来我与他一同来到岸上游玩,适逢寺庙开水陆法会,众僧端坐塔下讲经辩法,他停下来沉入庄严的氛围中。
自此他迷上了佛法,常常化作原形浮在水面,在寺庙后山偷听法师讲经,他在佛法的道路上颇有慧根,常常触类旁通,提出新见解。
法师也不拘一格,将赑屃手收作俗家弟子,正如我喜欢润泽万物,赑屃崇尚佛法,精怪一生漫长,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是几世修来的福泽,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赑屃不敢将自己的爱好说给好斗的龙母听,常常偷偷带着法师给的佛经回到密洞翻译。有一佛经上介绍一种鱼类,乃是外来水族,凶恶异常,可长数丈。
好事的鳖精将赑屃的动静向上禀报,龙母大怒,收缴了佛经,关了赑屃禁闭。
这时,水族内部也动荡混乱,四处奔逃。
活鱼放生乾塘后,吞食水族,乾塘活物大都命丧鱼口,原来是龙母为了使龙鱼族元气大伤,派人到金万家中,以重金诱使下人将平常鱼类换做佛经上的凶鱼,普通僧人不识,酿下大祸。
后来乾塘只余凶鱼,水族灭绝,恶劣的环境使灵气消失,龙族也不能生存。
赑屃出走,化作寺庙的石碑陷入沉眠,龙母则被法师镇压在寺庙的废井中。
乾塘水质大变,恶臭难闻,常常掀起风浪,法师组织寺僧捕捞凶鱼,然凶鱼鱼卵早已隐到水中,后来百姓也加入其中成立捕鱼队。
不过凶鱼体型庞大,包含毒性,人们常常将其捞到岸上晒干,或者切成小块以石灰消解。为了乾塘恢复如初,捕鱼成为每年惯例,捞浮萍,灭凶鱼,靡费钱财,百姓一时怨声载道,金万也名声受损。
后来法师过于辛劳坐化于后山,那日,门前石碑留下血泪,我也离开了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