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泷素自知对抗水无邪无异于蚂蚁推象，不避不闪道：“我相信祭司大人不是反复无常的人，如此作为岂非与前言相悖？”

水无邪攻势更加凌厉，高高睥睨道：“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忤逆，泷女，你能否活命，就看看你这些年学的本事能否挡下我这一击！”

无数盐精颗粒悄然落在泷素身上，吸取着身体里的水分，身体迅速委顿，好似铁板上的鱼要经历煎烤慢慢地体会濒死的感觉，泷素拿起天规尺抵抗，全身却止不住渗出血点子，海面上的血腥气更浓了，模糊的视线里泷素似乎看见了水无邪皱了皱眉头，随后全身放松下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张开双臂似乎在迎接着什么。

不甘心宿主就此沉寂，蛰伏已久的梦魔蠢蠢欲动，泷素终于缓过气，看到了那非同寻常的景象。

一排血色的鹿漫步在空中，口衔红布为仪，有红色雪花飘过，林中群兽惨嘶阵阵，血肉化作泥土，骨骼却汇聚空中组成一架万兽骷髅骨车，遥远的钟声从深空中传来，天际出现青铜大门，一只泥土巨手从门中伸出，水无邪平静地走上巨手，变故突然发生，巨手翻覆，水无邪毫无抵抗之力，眨眼间被压成肉泥，与此同时，半空中血色鹿鹿头齐断，奔向四方，好似打开闸门似的，无数粘稠的血液从鹿头喷出，血色所过之处，生机尽失。

青铜大门逐渐倒塌，露出了背后的真面目，泥制佛像与房屋镶嵌，屋脊上趴着红泥烧成的龙鱼滴水兽，门上却彩绘着杀气腾腾的门神，一切都显得那么怪诞，似乎是东拼西凑的集合体。

整个城池漂浮在半空，漂浮着诡异的红雪，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太阳，白日里也感觉到渗骨的寒气，无数透明的虚影从城池后方渐渐升起，张牙舞爪是要撕破这片天地。

泷素倒在血泊里，眼睁睁地看见骨车之上凭空出现一个镂刻着繁复铭文的玉雕人，周身裹着厚厚的雪裘，一步一步踩在红色的布幔上。

“噗”吐出一口血来。泷素觉得自己的心惊得快要蹦出来似的。

人形虚影皆落在冰面上，匍匐在地，眼神狂热道：“恭迎雪鬼王。”

只见那玉人随手一挥，古朴大气、形式各样的玉雕摆件如暴雨落下，在冰面上砸出丝丝裂缝，玉人双足各是一个血色玉玺模样，所行之处，都盖下古老的咒印。

泷素暗暗捏紧天规尺，集聚全身法力准备蓄力一搏，随着那神秘人影越飞越近，泷素弹射起身，天规尺重重敲击在玉人天灵盖上，玉像沿着面部列出缝隙，正好是一个面具形状。

泷素知道机不可失，握住天规尺一侧，用尖锐的圆规尖端顺势沿缝隙划下，激起阵阵玉石屑，一个玉制人形面具如鸡蛋壳一样被剥了下来，空洞的玉雕里出现一个透明身影，那熟悉的模样令泷素震惊。

不由失声道：“你是谁，怎么会与水无邪长得一模一样？”

“无趣，你怎么总是在问别人是谁，我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雪鬼王破逆，也是你口中的水无邪。”说着他单手掠过一拂，面具转瞬恢复原样。

“世事变化如斯，方才他胁迫我要与你为敌，如今你们却浑为一体，真是难以置信。”泷素喃喃道，昏了过去。

破逆接住泷素软倒的身体，似乎要亲上去，募地里斜出一拳打歪他的嘴角。

破逆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掬起一抹笑道：“几百年未见，大哥还是如此暴躁，如今沦落到寄居在凡人之身了吗？”

泷素伤重，重新掌握人类躯体的梦魔一副冷面，语中带刺道：“被我锁在雪之庐这么多年，看来你的功夫退化了不少。”

破逆不紧不慢地从背后解下一个玉匣子，拿出一只令箭，箭身被刺了瑞兽的丝绸布囊保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白银箭尖，他随意地拿着令箭，横在胸前摆出架势道：“请大哥赐教，逆我可是手痒得紧。”

只见令箭银光一闪，却是标记了梦魔的气息，梦魔不敢托大，拿出铁扇格挡，令箭在破逆的手上旋转，游刃有余，轻重缓急，一会儿似在雕刻，一会儿似在作画，一副自在悠然模样。

梦魔心中越发不耐烦，一按铁扇机括，毒针齐发，破逆依旧从容，令箭化出数个虚影，好似磁铁一般，竟将毒针一一吸附，优雅笑道：“多谢大哥破费，逆又要多一些防身武器了。”

说罢将毒针一一刺在自己玉雕的身体上。

梦魔收拢毒扇，神情难辨道：“我们等待的太久了，也许这次真的会迎来转机。”

破逆望着天穹处的城池，叹道：“当年你我误入时光道尊留下的秘境，触发规则禁锢，为了保命，你舍弃躯体，以自身为锁，将雪鬼一族封印在雪之庐，雪之庐只能凡人进出，雪鬼却不得自由，这些年我这个雪鬼王可当得不容易，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以盐融雪，于是我制造了傀儡水无邪取得了盐髓，恰好你在我们约定的时间内醒来，正好破除秘境对雪鬼一族的禁锢，这是你我的交易。

禁锢的时间太久，没有足够血气喂养，雪鬼一族已经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