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警察
了。伊达没说什么,松田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有亲疏远近,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说来也有些...有些丢人啦,研二的事情,我也这样想过。我总想,他还是个新人,那么多老手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让一个新人去做这件事?”
“......这次也一样,我也想过,法医科那么多人,星佳虽然前不久拿了表彰,但是也不是什么资历很深很厉害的法医,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呢?”
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这样的想法确实会有些卑劣,但是人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改变的。星佳捏了捏娜塔莉的手:“很快我就会好起来了。”
娜塔莉稍微掀起一点被子,左腿的肌肉和右腿形成巨大的对比,即使被包裹着,但是上下还没伤到的部位也是软踏踏的,像是挂在骨头的上一片布,而不是被骨头支撑着的,结结实实的一条腿。
星佳还没亲眼看过自己的腿,她一直都平躺着,擦身也只能轻轻地反过来一点点,低头都不能低太多,因为胸口也包的很严实,整个人都是硬的。但是别人看着真的有些恐怖,尤其是娜塔莉,她给星佳盖上被子,又开始抹眼泪:“腿也能好起来吗?”
“能的,我之前去问过了。”伊达航回答了她:“现在是肌肉组织受损严重,你别担心。颜色都很粉嫩你看到了吗?说明血供恢复得很好。”
哄完了女朋友,伊达航转头看向星佳:“这次案子,厅里怀疑跟当初那个害死研二的家伙是一个人,炸弹的成分分析做过了,构成差不多的。只不过酒吧这个没有定时装置,只有遥控装置,总之爆炸的时候,那个家伙一定也不太远,就在那附近。”
抓不到人说啥都没用,那间酒吧在港区还算繁华的地方,还好两边都是夜里不开门的店铺,没有波及到普通人。
案子热度逐渐过去了,除了被害人和亲属们,几乎没什么人关注了。到了二月中旬,星佳才被允许出院看看,并且还得承诺当天就回来。出去倒也不是别的事,就是去羽间家里拜访一下。
羽间是个从警多年的警官了,儿子也有十岁大了,还有个小女儿只有六岁,他太太精神还是不太好,看到星佳来拜访,脸色更差了,只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客厅到里面去了。
本来就很沉默的客厅更沉默了,星佳小声的对还算懂事的小男孩说:“对不起....那个,你去看看你妈妈吧,可以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然后给星佳杯子里续上了茶水:“虽然也想过不好的事情,但是,错的是那个罪犯,不是你。而且....而且那样的爆炸,爸爸他没有护着你,也不见得一定会好好地。所以,你别自责,要快点好起来,做个好警察才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星佳不是个好警察。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胸口也很痛,还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捂着心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疼的她都呼吸不过来了。
这实在是不太行,松田立马跟里面喊了一声:“打扰了——羽间太太!这家伙不太好,我先送她回医院了!”说完就推着轮椅跑了,把人小心翼翼带上车,收好轮椅,一路飙车回到医院,刚才还有点过呼吸症状的星佳已经恢复很多了,回到病床上,护士给她戴上了氧气面罩:“还没完全康复,稍微给点氧应该会舒服一点。”
护士离开之后,星佳紧紧的抓住了松田的手腕:“阵平——阵平——我,我不是个好警察啊。”
“怎么会呢,你不是好警察,都不会受伤才对,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家睡觉呢。”松田阵平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平时星佳就想着升职搞钱做大官,做事也是官僚气息很重,格外重视明哲保身,明显有乱子的案子也是能糊弄就糊弄,去年一年,跟着伊达航四个人又去处理了几个知道的“俱乐部”据点,星佳的作用更像是限制他们行动的限制器,当初特殊一系的人重点关照的人是带头的伊达航,后续沟通多的却是星佳。
两拨人的平衡是靠着星佳达成的。
可是星佳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是跟谁都无法说出口的痛苦和自我厌恶。说与工作里的好友们听,她隔天就得被抓,说与琴酒或者伏特加这两个知道她身份的?得到的恐怕只有嘲笑和他们的怀疑,这是当然的——他们当然会怀疑一个对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起了异心的家伙。
她抓着松田的手腕,又流下了眼泪:“....可我,真的不是好警察,也做不成好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