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科研人和行动组杀手之间有很深的代沟，琴酒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药物研究内容，他的兴奋点可能在杀人、搞爆炸，把组织的卧底、叛徒和对组织不利的人处决之类的。

所以这次和我去德国是因为他们要去杀一个叫竹内诚本的科学家灭口。那个科学家我知道，准确说我认识，是个搞神经网络很厉害的中年日本人，这次学术会议他也在名单里。

但似乎他自己也知道退出组织只有死路一条，行动非常谨慎，不仅逃到了德国，甚至雇了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于是组织打算趁这次学术会议他露面时把他杀掉。

我是那个负责把他引到狙击点的人。

我不理解，觉得自己要被杀了还参加什么学术会议？难道他觉得一直待在学校里组织没法进去？

我对组织内部究竟包含什么其实了解不多，至今为止我所接触的仅仅有药物（我们部门）和琴酒（看起来应该经常出外勤杀人）。哦，还有贝尔摩得，但她是谜语人，我也不知道她主要负责干什么。

但从这次琴酒的行动目标看起来，组织涉及的范围应该还挺广，至少在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方面有涉及。

这次学术会议在一个大学内举办，但是住宿在校外一个宾馆，据琴酒解释，组织不想引起骚动，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住在宾馆里，而学校则是全封闭的，外面人进出要凭借参会证。

“我可以带一两个人进去的。”我说，“以我的实习生身份，这样你们直接在学校里动手呢？”

琴酒：“不，你一个人去把他带到那里。如果我们的人进去，他一定会像只蟑螂那样逃掉的。”

“而且学校里面摄像头太多了。”伏特加补充。

好吧。我点头表示明白，低头继续赶PPT。

组织要杀人灭口，让我参加学术会议引人出来。说得容易，谁知道我为了参加这个学术会议连夜写论文投稿做PPT的苦？

不过，“你们怎么确定他会跟我走，万一他不搭理我怎么办？而且让我把人带到狙击点狙击，在受害人旁边的我也会被怀疑吧。”

“你正常报警就行了，这件事会被伪装成他之前欠债的报复。”琴酒给我解释，“而且他一定会跟你走的，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似乎一直在托人在找你。”

我：……找我？可我和他不熟啊。

琴酒抱着胳膊闭上眼。

日本直飞德国将近13小时，落地慕尼黑的时候是半夜，地面积雪冻成了厚冰，路灯散发着橘调的光，照出飞舞的雪花，像一片片金色的粉。

街面上车流稀少，琴酒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一辆接我们的车开了过来。

下车的是一位金色短发的女人，穿了一身紧身的黑。琴酒看到来人是她的时候明显先愣了一下，然后非常恐怖地压低眼睛。

琴酒阴沉地问：“为什么是你，威士莲？”

被叫做威士莲的女人动作僵了一下，随后展开笑容，自然地走过来：“朗姆安排我来配合你，他难道没和你说吗？”

琴酒眯起眼睛，表情依然不怎么好看，拉着嘴角，审视地盯着威士莲，后者则越过琴酒看向了我。

“新面孔，难道是你们新的狙击手吗？”威士莲问。

我没开口，伏特加似乎想帮我回答，被琴酒打断了。

琴酒：“嗯，是啊。”

琴酒赋予了我一个新身份，嗯，很好。

“你好。”出于习惯，我礼貌地微笑招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进入组织后，我的生活内容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所以有些很正常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比如我会和每天接送我上下班的司机说早午安和谢谢拜拜这样的话，我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只是我习惯，是大部分正常人都可能有的习惯。我同样也和偶尔遇见的琴酒和伏特加包括贝尔摩德打招呼，前者一般冷淡地看我一眼不理我，后者会风情万种的回应我，但没有任何人表现出过很奇怪。

威士莲不是，她似乎有些惊讶于我会这样和她打招呼。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然后才眯起来：“你好。”

“上车。”琴酒可能觉得这种无聊的寒暄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常年呆在德国的威士莲开车，伏特加坐在前排，我和琴酒则坐在后排。威士莲一边开车一边和琴酒确认任务详情，除了关于我要做的部分之外我都没仔细听。

“没想到竟然是你去引诱他。”威士莲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这次会是贝尔摩得。”

其实来的飞机上我也纳闷过为什么不让人假扮我去，而让我这个没有搏斗技能的人亲自去，感觉很危险。

琴酒给出的解释是贝尔摩得刚受伤没法行动，其他人去恐怕不能应对一些场景，或者让竹内起了怀疑而率先逃（伏特加说那个家伙像鲶鱼一样滑溜），因此贝尔摩得建议由我这个本尊去，那一位也同意了。